那個叫苗悲秋的少女對何必空說,她不會僅根據他的傀儡師身份而對他定性。
因為這句話,叫她決定把他們的未來,賭在他們身上。
她會拼盡一切殺他們,而被她所操控的何必空則協助他們殺了自己。
後來生了一系列事,她終于要被殺死了。
隻要她一死,何必空就能得到解脫。
可是,在童錦兮的鞭子落下前,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人擋在了她的面前!
暮筠完全恢複了清醒。
何必空像以前的每一天平常,摸了摸她的頭,嗓音溫柔:“暮筠。”
她下了那麼大的決心,去接受不會再看到何必空的現實,現在再次相見,她想要沖上去狠狠抱住他,也想要逃的遠遠的,因為她做了那麼多他不喜的事。
可她現在隻剩下了一顆頭,動不了,隻能接受何必空的審判。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不知怎樣做何必空才能在她做了那些事的情況下原諒她,她隻好一遍遍道歉。
“我不怪你的,我從不怪你。他從未覺得她是麻煩,活該消失。是我的錯,是我不該留你一個人在這裡,對不起。”
何必空永遠是那麼的溫柔,安撫住暮筠的情緒,他又輕輕說道:“暮筠,我來帶你走。”
既然這世間容不下他們,那他們就不再去争了。自不量力想要在這個世上争出屬于他們的一片容身之所,到現在遍體鱗傷,是他們錯了。
他們知道錯了,所以請放過他們。
他不要讓他的暮筠再繼續待在這個世上了。
“好。”暮筠笑了,“我們倆一起,離這裡遠遠的。”
何必空幫她打理頭,最後實在是撐不住,漸漸合上了眼皮:“暮筠,我等你。”
最後的一絲魂魄消散,暮筠才知道,何必空就算是死,也放心不下她。
因這一執念,留下一片魂魄遲遲不肯消散。是她,用傀儡的絲線把何必空捆綁,束縛住這一片魂魄,把他關了那麼久。
是她被操控後,他們二者之間的絲線消失,被壓抑的一點魂魄殘渣有了活躍,被禹羑現,以回魂丹暫留,才得以重新操縱身體。
暮筠閉上眼,坦然接受她的死亡。
她不能讓何必空等太久。
原來,所謂的傀儡有了情感,不過是物所生靈。
一株由愛意澆築成長的小枝丫,在她自身不知道的情況下動了情,樹脂凝結為琥珀,記錄了他們所有的點滴。
琥珀經過滋養,就成了他們現在口中所說的能量石。
柯夢南的身體微微顫抖,眼淚順着眼尾,滴落衣襟,浸濕一片。
從巨大的情感中抽離出來,胸膛起伏愈劇烈,大口呼吸,像溺水的人。
最終因為脫力,跪在地上幹嘔,情急之下一手緊緊抓住童錦兮的褲腳,就像在抓救命稻草般。
許久才平複了情緒,柯夢南用手背一擦溢出嘴角的津液,把童錦兮的道袍當做拐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但他身上還是沒多少力,幹脆就這麼賴在童錦兮的身上。
“真不是人看的。”這是他的評價。
柯夢南手背抵在前額,還沒從中緩過勁。
其中的原委和童錦兮猜測的有七八分,但就算有了預見,還是忍不住心神蕩漾。他光是看就這般難受,想想親身經曆的暮筠和何必空……
也是可憐。
童錦兮倒不介意給柯夢南搭力靠着,但她現在時刻謹記自己是有家室的人,槐南知道了又得鬧小脾氣了。
她把窈君做成躺椅的模樣,親自攙扶柯大少爺落座。
窈君當然不樂意,但主人的話他又不得違抗。
窈君的本體為怨氣,是以他的本體化為實體後,觸感軟綿綿的,很是奇異,卻也是意外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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