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田景野搬完家,簡宏成讓司機離去,他又拿出一瓶啤酒,看着保姆收拾。他這才一個電話打給甯宥。他剛想說明原因,甯宥一接起電話就指控道:“你居然才給我電話。”簡宏成悶了半夜,終于笑了,“我不高興。田景野撇下我領兒子去看籃球,我看着觸景生情,喝了幾瓶啤酒。”甯宥道:“我該諷刺啤酒也算酒嗎,還是安慰你一下?”“算了,我遲早得适應失去小地瓜的現實。你發給我的那篇基本屬實,也印證我的猜測。現在一個主要問題是行賄花的錢是甯恕自己掏腰包,所以趙老闆要栽他是個人行賄的話,他很難逃脫。而且趙老闆也肯定做過手腳,手裡應該有些硬證據證明是個人行賄,才敢悍然行事。再加上甯恕因為這件事得罪的都是市裡最有權有勢的人,量刑方面不會樂觀。”甯宥道:“甯恕哪有兩百萬。噢,不是吧,他一邊售樓一邊自己也在無錫置下兩套房子,還在按揭,不會是賤賣了?”簡宏成道:“他真能下血本。可能,他在蘇州脫離大部隊一陣子,早上走下午回,我原本一直在猜他那個行動的目的,現在看來是籌錢去了。行賄罪成立,這筆錢會被罰沒。檢察院通知你了嗎?”“沒。”“奇怪。”“不提他了。其實一直想打電話給你,說說你替唐處轉達的他媽媽那句吩咐。今天遇到一件事,很多感慨。要不是二十幾年前那件事……那事……那事的影響一直延續到現在啊……”“我們應該找個機會喝酒,抱頭痛哭。我自诩有本事的,可至今人生還在受那件事影響,别的我不想提,隻是你我,誰來彌補你我關系失去的十幾年呢?還有我弟弟,腦子落下後遺症,這輩子我隻指望他快快樂樂過日子,沒别的指望了。還有我姐,今天看到她在一雙兒女感染下終于有點兒人樣,我都不舍得拿煩心事幹擾她。還有我媽,已經孤獨好多年了。知道嗎,今天得知甯恕進去,我一個人開心很久,都不敢給你打電話,怕你罵我沒良心。我想到二十幾年前那一頁,我這兒終于可以翻過去,暫時告一段落了。可是想想我們倆,越想越傷感。我真希望你在眼前,我可以與你抱頭痛哭。”甯宥本來想自己感慨的,卻被簡宏成搶了去,她默默低頭聽着,心裡生出越來越多的感慨。這幾天的事,媽媽過世,媽媽即使垂危都不在乎她的存在;她才想起她的婚姻選擇是因為羨慕郝家是個完美的家庭,有一雙通情達理而且善待她疼愛她的父母,這一羨慕就陷進去了十幾年;還有她從小含辛茹苦試圖給甯恕一個美好的生活,盡量少受爸爸的影響,可甯恕索性都不認她了……簡宏成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她的呢?越想越傷感,甯宥将電話夾在耳邊,趴在桌上默默垂淚。電波,将兩個沉默的人連在一起。簡宏成似乎能看到甯宥在電話那一頭做什麼,他肯定地又道:“我們應該抱頭痛哭。”甯宥到底是不可能逃難時節自己借口做項目出差,而将兒子丢給簡宏成去帶。她說什麼都得帶着兒子。因此希望落空的郝聿懷嘀嘀咕咕地追着甯宥問:“你帶着兒子出差好嗎?别人看着會怎麼想?”甯宥跑進跑出地整理大旅行箱,一邊回答兒子:“甯總做什麼都合理。”“會影響你的形象。”“甯總同時兼具人、母親、專業人士、高管等高大上形象,兼顧家庭隻會錦上添花。”郝聿懷作惡心狀,堅持不懈地道:“但是你的領導會反對。”“我的頂頭上司隻要看到我做好本職工作,最樂意看到我受家庭拖累、不思進取的形象。有句話叫屁股決定大腦,坐在什麼位置,就有那個位置上的考慮。我的頂頭上司最怕有能人頂掉他的位置,目前對他的位置有威脅的包括我和其他兩位副總工。可我從不想坐他那位置,那位置行政事務性工作太多,影響我對技術的鑽研,我不喜歡。那麼我就應該積極表明我不思進取的态度,積極主動地令上司不誤解。人别抱着什麼清者自清啊,時間會證明一起啊,這種清高想法,隻要把握兩個宗旨:把事情做好,不傷害他人,那麼……”甯宥長篇大論半天,将箱子一關,回頭看聽衆是否作陶醉狀,發現聽衆早溜到不知哪兒去了。她隻得放棄,将箱子豎起來。郝聿懷這才從他房間裡探出腦袋,誇張地摘下耳塞,“老媽,你知道廣場舞為什麼煩人嗎?”甯宥隻好投降,讓兒子推行李箱出門。關防盜門瞬間,她還是忍不住又說話了,“我弟抓進去超過兩個24小時了,為什麼有關部門還沒聯絡我?”郝聿懷道:“那不正好嗎?他說過不要你管。”甯宥道:“他說了白搭,他要是還有其他親戚朋友可以通知,我樂得甩包袱。”郝聿懷道:“可爸爸還有很多親戚,為什麼還是得你管他?”甯宥悲怆,“能者多勞啊。”但郝聿懷坐上甯恕的專車,幫司機設定gps終點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媽,你出差地方離你老家很近。”甯宥心裡歎一聲,嘴上道:“我媽媽去世後,還有很多後事要處理。這樣安排,方便我晚上有時間就過去一趟。”郝聿懷不禁翻個白眼。甯宥自己也忍不住翻個白眼。那房子署名沒有她,她也沒想跟甯恕争房子的遺産分配,她還就是多管閑事。陳昕兒家終于來了個親戚,是個跟陳父陳母同齡的老同事閑着沒事,帶孫兒過來串門。陳母并不情願地開門,而好不容易看到家裡有外人來的小地瓜趕緊跑出來,羞答答地站在陳母身後看陌生人,偷偷地沖來串門的小朋友笑。老同事一見到小地瓜,就八卦心大盛,屁股粘着椅子不放,試圖問出個來龍去脈。陳母卻不願細說,也沒法細說,又趕不走來人,隻好左支右拙地應付着。反而小地瓜好不容易見到個小朋友,趕緊獻寶地讨好地争取與小朋友玩,奮力打開冰箱掏出冰棍與小朋友分享。老同事看着拍拍小地瓜的腦袋,曲折地問:“小地瓜真大方,這麼友善的小朋友很少呢。他爸爸做什麼的?教育得真成功。”爸爸是誰,基本上是陳母心中的死穴,她還在磨蹭,小地瓜就驕傲地道:“我爸爸是簡總。”老同事眼睛一亮,就問小地瓜,“那你爸爸簡總什麼時候回來呢?讓奶奶看看好嗎?”“行,我問問媽媽。”小地瓜小屁股一扭,飛一樣地打開一間卧室門。陳母來不及阻止,一張臉頓時墨黑。老同事本來心說好戲上場,可睜眼一瞧,卻見卧室裡面老式扶手椅上綁着一個中年女人,她頓時知道這事兒太尴尬了,忙将孫子抓回來,賠笑道:“哎呀,我們煮中飯去了,煮中飯去了。”陳母沉着臉送老同事出門,即使老同事千萬阻攔,她依然将老同事送到樓下。老同事内疚之極,又加上是個多嘴好管閑事的,忍不住道:“陳姐,我女兒跟我說,我們有些觀念得改改了。像抑郁症這種病,很多人以為它是精神病,怕去醫院看了病就變成精神病人,掉面子。結果挺多挺好挺善良的人得病了沒去治,家人一個沒看住,就給自殺了。其實這病也是跟平常一樣吃藥能好的病……”陳母道:“不礙事,我家女兒就是想入非非,給她點兒時間,自然會服帖。”老同事聽了趕緊想逃走,可還是忍不住臨别贈言,“可别不拿抑郁症之類的不當病,哎喲,我多事又多嘴,再會,再會。”陳母送走老同事回來,看着陳昕兒,與老伴商量,“要不要帶昕兒去看病?人家說得也有理,這一關對昕兒打擊太大,她會不會熬不過去?”陳父道:“兩個月前她逼婚不成鬧到割腕,幾天後不照樣活蹦亂跳還能上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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