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圖南打斷了他,這件事他并沒有責怪沈清棠,特别是剛才聽了那番話後,隻是覺得這種行為不對,沈家可以口頭答應,虛與委蛇。
他打開箱子,将五千塊錢放在桌子上,是這一年賺得所有積蓄。雖不如沈家做生意賺得多,也是他的孝心。
包裡還放着新鮮的菜,是沈圖南早上起了個大早去買的,他記得大哥特别喜歡吃。如今外面的資源幾乎都被日軍占領,食物也被掠奪不少,雖然杯水車薪,但也可以解一時的問題。
沈清棠看到菜愣了下,心情倒是平複不少。
“你走吧,我會對外說,你和沈近真被逐出家族,到時候這罵名不用你們來背。”
沈清棠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他深知這件事對不起國家,但作為家主,并沒有對不起沈家,還輪不到沈圖南教訓他。
沈圖南并沒有立即離開,看着族老行了個禮,略一思考後開口:
“圖南已經加入共産黨,也在租界一起展開抗日救國行動,如果大家有餘力,可以幫忙傳遞消息,如果不願亦可當圖南從未說過這話。”
說完這段話,沈圖南恭恭敬敬地跪下來,對着沈氏祠堂的方向磕了頭,轉身離開。
直到沈圖南走出家門,沈清棠也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清棠啊,我看得出來,圖南沒有怪過你,你保住了家人的命,我們大家都是感激你的。”
族老看到沈清棠神色不對,也是慢慢安慰。
沈清棠目光沉沉,沈家名聲不能毀于一旦,“這件事是我做的決定,以後的罵名也由我來承擔吧。”
回到租界,沈近真在照顧好寶寶後,便帶着若來一起到了沈公館。
看到哥哥情緒并不好,沈近真心裡一緊,關切詢問:“哥,是不是沈家為難你了?”
沈圖南沒有回答,看着近真,語重心長地說道:“近真啊,以後,我們就不是沈家人了。”
聽到這話,近真和若來對視一眼,竟然鬧得這麼大?
兩人在沈家的照顧下長大,即便是——走了錯誤的路,他們也不能當甩手掌櫃把自己摘得那麼幹淨。
“哥,我們可以暫時脫離沈家,但日後總不能不去祠堂吧?”
沈近真上前拉起哥哥的手,若能在有生之年打退敵人,迎來勝利的曙光,那對沈家的指責和罵名,他們還是一起承擔吧。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沈圖南在這件事上想法跟近真是一樣的,“大哥做的不對,但也确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蘇辭書适時遞上去一杯熱茶,讓他暖暖身子。
魏若來也将組織最近的打算說了出來,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對于抗日這件事,我們百姓倒是都很團結啊。”
聽到鐵血鋤奸團,還有國民方面幫派建立的救援組織,沈圖南感慨了一句,聊起了當下上海灘這邊的愛國青年。
魏若來在一旁用心記下做着記錄,等着一會兒兩人分頭行動各自去拉攏遊說這些人加入新四軍。
蘇辭書在一旁聽着,她倒是想起了幾個太太們的姑娘,都有愛國思想,她心下一動,聲音柔和地對沈圖南說道:
“這件事,我也可以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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