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已經結冰的蓮花池竟又詭異地開滿蓮花,花開的盛況甚至超過了每一年的盛夏。一夜之間,蓮葉接天,紅蓮似火,唯有佳人不再。自此,孤鴻榭再無音信。第十七回阆苑仙葩病不愈無暇美玉淚難休自孤鴻榭走後曜日巒霁便一病不起,儛妃夜夜守在病榻前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兒子一日比一日消瘦下去。發動了全國的兵力想要尋回孤鴻榭卻終究無濟于事。天氣轉暖,曜日巒霁的病卻依然沒有起色,從關外請來的名醫也隻道他六脈弦遲,素由積郁,左寸無力,心氣已衰,木氣不能輸達,還需靜養。某日開窗通風時他遠遠看見蓮花池中一片火紅,因問道怎麼還不到夏季紅蓮便已開得這樣熾烈,那喂藥的小丫鬟道今年是曜日國的大興昌隆之年,皇上洪福齊天,蓮花從正月裡便來朝賀了。曜日巒霁自然不會糊塗到信了這無知小丫頭的話,便差人調查了此事。來來回回查了半個月,終有個禦醫得出了真相——有人往這蓮花池水中投了逆倫,直至現在池水還泛着淡淡的紫色。曜日巒霁忽然想起那日孤鴻榭将逆倫捏成粉末的場景,臉色灰了大半——他終究還是不願為自己生兒育女。此事過後病情似是又加重了,常常迷失本性說些個混話,有幾次竟連儛妃和曜日烈霆都不認識了。好在春天過去後氣候濕潤了些,曜日巒霁便也跟着回了神,雖然還躺在床上卻已經是意識清楚。他本欲出去轉轉,儛妃卻下了懿旨絕不準他恣意作踐自己的身體,隻消在床上歇息。他也隻好半閉着眼睛躺了半晌,哪裡就睡得着?孤鴻榭不在皇宮後他平日裡隻覺這宮裡頭寂寞,這會子心裡煩躁,反倒聽得窗外風聲,蟲鳴聲,鳥語聲,人的腳步聲不斷,一陣一陣地聒噪,因叫小光傳旨把周遭的樹全砍了,沒有他的旨意也不許誰随意地靠近他的寝宮。小光才走出幾步他又将他喚回來,道:“若是娘娘問起朕今日光景如何,你便告訴她早膳午膳都吃得甚好,似是已無大礙了。”小光聽了心裡頓覺安生,看來皇上的病确實快好了,這會子像是明白得很,還惦記着不讓儛妃娘娘擔心,于是樂呵呵地答應,“是!”傍晚時,儛妃來瞧他,還未進門就聞到一股熏香的味道,于是微微蹙眉,心道:這些個奴才真真不明事理,霁正是這樣的心境,熏了這滿室的香豈不更生薄霧濃雲愁永晝之感?因對小光道:“熏得哪門子香啊?”小光先是一愣,随後便委屈地解釋道:“回娘娘的話,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的意思?”儛妃不解。“正是,皇上說,不喜歡這屋子裡的味道,叫奴才熏香來除一除。”儛妃的眉頭松了松,想她這兒子似乎果真是要痊愈了,已經知道嫌棄滿屋子的藥味了,轉念又覺得不對,因問道:“他嫌這屋子裡有什麼味道?”“這奴才就不知道了……”小光低着頭畢恭畢敬。儛妃點了點頭,勉強擠出笑容,走進了曜日巒霁的卧房。見曜日巒霁倚在床欄上發呆,笑道:“怎的越大越像姑娘家了,這屋子裡香得倒像是待嫁女兒的閨房。”“母妃。”曜日巒霁見她滿眼含笑便也挂上一絲笑意。“果然是身上好些了吧,我瞧瞧……”說着坐到曜日巒霁床邊,見他臉上已有了血色,眼珠轉得也靈活了,更是喜上眉梢,道:“天氣溫濕了果真管用,才幾天的功夫就精神了許多,我看不消半月就可痊愈了。”“我也恨這身子不中用,快些好了吧,六哥和那幾個老臣想必已是累得吃不消了。”“依我看上朝的事倒也不急,過些時日正是海棠盛開的時節,都說雁客郡的海棠是全曜日國最美的,還有那有名的‘沁芳湖映月’也在附近,不如……”儛妃才要央曜日巒霁陪她去看便意識到自己言語間疏忽了。雁客郡,正是那個人的故鄉。“霁……”儛妃想叫他莫要往心裡去,卻怕是越描越黑。“海棠?”印象中孤鴻榭似乎很喜歡家鄉的海棠,閑暇時畫的水墨畫中海棠占了大半。花顔宮一直無人居住,想必那些畫還在他的書房中藏着。可惜,海棠猶在,昔人不複。“比起海棠,我倒是更憐愛南城郡的晚櫻……”儛妃明白說下去引出的話定會讓曜日巒霁不痛快,便又想扯些别的閑話。“母妃,我想去花顔宮走走。”“霁……”儛妃知他又想起了孤鴻榭,擔心他去了又睹物思人傷了身子。“花顔宮有幾處已經失修了,空閑着也沒什麼用處,改日着工部使人拆了罷。孤鴻榭……不會回來了。”“我都聽他們說了,我病着的這幾個月你一直都在找,若是能找到早已找到了。可我總覺心有不甘,今日竟覺得這屋子裡都是他的氣息,擾得我心緒煩亂。”儛妃聽了有如給洋蔥嗆了眼睛,隻覺得鼻尖泛酸,“霁兒,你正是身子虛弱的時候,萬不要,萬不要再因為什麼事情擾了心智卧病在床了,我……我……”說着,兩行清淚就墜了下來。孤鴻榭的出走跟她多少有些關系,早知曜日巒霁離了孤鴻榭會落到如此境地,她當初是死都不會将孤鴻榭送與曜日冥的。可現如今再去追究當初是誰之過早已于事無補,該愛的愛了,不該恨的卻也恨了。“母妃,别難過,我隻是去看看。過了今日便隻當他……死了……”“那叫小光陪着你同去,可好?”“不必了,今日午後我已能下床走動了,過會兒用了晚膳自己走過去權當是活動活動筋骨。”儛妃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更改不了他的主意,也隻能點頭答應。曜日巒霁去前已猜到花顔宮必定冷清異常,卻沒想已是冷清到僅剩下寥寥二人。天上是雲破月、花弄影熱鬧非常,地上卻燕子樓空,暗塵鎖、一床弦索。“這麼大的院子,都是你們兩個女子每日打理麼?”曜日巒霁氣血虛弱,走到花顔宮來已是累得一身涼汗,話一出口竟嘶啞地連自己都吓了一跳。七寶兒和耳釘不知道孤鴻榭上次走後還曾回來過一次,見了他自然覺得十分稀奇,“皇上?”“你們隻管忙自己的就好,我随便走走。”曜日巒霁見他們又要行禮便随意擺了擺手,教不必理會,隻當他不在。兩人見他精神不比往常卻也不敢多問,隻點點頭繼續手裡的雜事。曜日巒霁走到孤鴻榭的書房,翻了翻書案上的紙張,果然那上面還有許多幅海棠,便随手拿起一副細細品味。畫中明明是海棠,眼前卻不知怎的浮現出那人如花的嬌顔。拿起另一幅,竟也覺得又見到了那人的一颦一笑。雖明知是幻覺,卻還是忍不住抱起那一摞畫紙,一張一張地看,就仿佛又能看到作畫人一般。看到最後一張時忽而發現朵朵海棠竟在紙上暈染開了,手摸上去還濕漉漉的,停了許久才發現,原是自己落淚了。佳人無消息,斷雲遠,焉知我、倚闌幹處,正恁凝愁?獨自一人挺着大肚子的孤鴻榭自然不會比曜日巒霁過得更好。他一個男人卻身形這樣古怪自然是不敢不敢同别人住在一起的,隻得一個人在荒郊野外搭了間茅草屋慘淡度日。冬天下了第一場雪後,他的産期臨近了。彼時肚子已經大得行動十分不便,卻無奈事必躬親無人照應。本來他一個大男人吃飯穿衣是都不挑剔的,可是一想到腹中的孩子便覺得每餐飯都疏忽不得,一有精神便到林子裡去打些野味給自己補補身子,也給肚子裡的小家夥加些營養。無奈身子越來越笨重天氣又越來越冷,能抓到的東西自然也是越來越少。一日他在樹林裡費勁千辛萬苦才射中一隻野兔,無奈被幾個出來打獵取樂的毛孩子近水樓台搶先撿了去。眼看着自己辛苦半日得來的食物被别人不勞而獲他自然心有不甘,因靠在樹後道:“幾位小哥,那野兔乃是在下射中,已是有所屬,還望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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