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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言點了頭，繼續和陳靖說話，陳靖對楊軒不來吃飯非常不快，說：&ldo;一個大男人，裝腔作勢地拿喬！&rdo;陳言歎道：&ldo;大哥，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少說兩句吧。&rdo;陳靖很想發火，但是看到ay在旁邊，隻好忍了，皮笑肉不笑地說：&ldo;他是哪樣的人，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有看明白？&rdo;陳言說：&ldo;吃飯吧。&rdo;總歸是他害死了老爺子，他自認自己沒有和陳靖就這個話題争吵的權利了。女傭上了菜，陳言拿着筷子夾了一片豇豆放ay碗裡，&ldo;吃嗎？&rdo;ay還不會用筷子，用勺子舀着吃，她舀了兩下沒有舀起來，想要伸手去拿，但想到被教育不能用手，就隻好放棄了，陳言坐在他的左邊，以前楊軒坐她右邊，但現在她右邊沒人，她感受到了陳靖不喜歡楊軒，所以她之前一直忍着沒有問楊軒怎麼不在，她此時又戳了戳豇豆，小聲問了一句：&ldo;叔叔不來嗎？&rdo;陳言夾了她碗裡的豇豆喂到她嘴邊去，說：&ldo;他在房間裡吃。&rdo;&ldo;哦。&rdo;ay應了，又去看陳靖。陳靖對她笑了笑，說：&ldo;ay要去看馬嗎，我帶你去看馬。&rdo;ay搖頭：&ldo;謝謝白白，熱，不去。&rdo;陳靖感覺ay不和他親了，有些失落。飯後，陳靖逗着ay玩，陳言便去了楊軒的房間，楊軒還在看劇本，他趴在沙發上，姿勢别扭，看陳言進屋來，他就坐起了身來。陳言看了一眼一邊茶凳上放着的粥，很顯然，楊軒并沒有吃。陳言說：&ldo;為什麼不吃飯？&rdo;他養ay後，問這句話也像哄孩子一樣。不過楊軒并不是孩子，他說：&ldo;吃不下去。我要是餓了，會自己下樓找吃的，你不用擔心我沒得吃。&rdo;陳言站在沙發前面，雙手環胸，并沒有去坐下的意思，他說：&ldo;我大哥之前說的那些話，你不用往心裡去。老爺子的事，是我造成的，與你并沒有什麼相幹。陳靖他是我的大哥，他說話總會偏向我，很多話會傷害你，這個，該是我覺得對不起。&rdo;楊軒從沙發裡起了身，他站在陳言跟前，&ldo;你把這些事分得這樣清楚，總是安慰我，撇開我，其實，是你并沒有把我當成你的身邊人，是不是？其實以前也是的，你有什麼事，你從不和我說。你根本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另一半，你隻是把我當成你養的一個玩意兒，如果隻是一個玩意兒，你有什麼事，你當然不會和他說，是不是？你總說你喜歡我，那你有什麼事為什麼不對我講？&rdo;陳言皺了眉，&ldo;我……&rdo;&ldo;陳言，你現在還喜歡我嗎？&rdo;楊軒看着他問。以前總是坦然回答的陳言，此時卻沒有發聲。&ldo;我不想要你以前的那種喜歡了，我希望你有事的時候可以找我，我知道你在心裡想你沒什麼事需要我幫忙，但我想，你總有不便對别人發洩的情緒，有想要說的話，有傷心的時候，你這些時候可以找我。我一直都會在的。陳言，我之前也說過，不管你是不是還會選擇我，我都會在的。但是，我希望你别把我當成一個玩意兒了……&rdo;楊軒聲音微微發哽。陳言想說&ldo;我沒有&rdo;，但他站在那裡卻沒有張嘴，他以為自己已經說出來了，但實則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ldo;你為什麼喜歡我，我以前一直想知道，但我沒找到答案，有那麼多人可供你選擇，你為什麼選擇我？&rdo;楊軒眼神沉靜，但内裡卻蘊含着濃烈的情緒。有些人的痛苦像火山一般，爆發出來，誰都看得到，感受到那份噴發出的灼燒的疼痛，但有些人的痛苦，就像是死沉死沉的古井之水，冰涼地幽幽地沉寂着，要是蓋上井的蓋子，恐怕沒有誰能注意到它。楊軒的憤怒以前尚可以爆發，痛苦卻從來是蓋在蓋子下面，讓人難以察覺。陳言擡起手來，輕輕搭在楊軒的肩膀上，說：&ldo;我不知道。喜歡是沒有道理的事。&rdo;&ldo;我根本不信這話。&rdo;楊軒說。&ldo;也許是你長得好，你人也很好，也許隻是因為緣分。&rdo;陳言看着他回答。楊軒說：&ldo;你父親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朝我發脾氣，你恨過我嗎？&rdo;陳言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點笑，但沒能如願，&ldo;沒有，我隻恨我自己。&rdo;楊軒說：&ldo;為什麼不恨我？&rdo;陳言：&ldo;因為這本來就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太自負了，總覺得自己很對，天下其他人都是傻逼，思想僵化，死要面子，活在一個套子裡，還自以為自己很能。後來上天就給了我一個大耳刮子，其實最傻逼的人是我，我總是自以為是，我總是很任性，你以前總這麼說我，但我不以為然，後來我知道你們說的都是對的。我自以為是對你好，還覺得自己特别偉大，自以為我把你們都看透了，以為我對你好過了，我能做的都做了，但最後還是沒能如願在一起，那我轉身走了，也該沒有任何遺憾。其實隻是我一腔情願而已。&rdo;楊軒伸手抱住了他，&ldo;再給我機會吧，陳言。你别說你傻，是我傻。&rdo;陳言有些疲累地将臉埋在他的肩膀上，但是慢慢地，他擡起手來，又把楊軒推開了，&ldo;我知道我自己錯了，大錯特錯，我以後不能隻為自己活了，不可能隻為自己的感情活。楊軒，我要在意我媽的感受，在意我大哥的感受，也要在意ay的感受。我也要為你的事業想一想。我不是以前那樣任性的人，也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知道我不該留你下來養傷，你幾天就搬走吧。&rdo;楊軒驚訝地看着他，&ldo;陳言……&rdo;陳言擺了擺手，&ldo;我最近一想感情的事情，就覺得累，我不想想了。&rdo;楊軒說：&ldo;你不該總吃素，你缺少營養，身體會不好。&rdo;&ldo;與這個無關。&rdo;陳言說。&ldo;但你的身體，讓我擔心。我想兩個人在一起，遇到事情，總會更好解決一些。我想留在你的身邊，可以照顧你。&rdo;&ldo;我不需要你照顧。&rdo;&ldo;不，你需要。&rdo;楊軒說：&ldo;我可以隐退，陳言，我不會再讓自己的事情影響你讓你為難。&rdo;陳言因他這話一怔，&ldo;你在說什麼，你好好的，隐退幹什麼！我們之前那麼費勁兒才有你今天，你就這麼不負責任？！&rdo;陳言瞪着他，很顯然是真生氣了，楊軒說：&ldo;我覺得一生的幸福，還有能陪着你和ay，可以給你幫些忙，這些更重要。&rdo;&ldo;但你消磨了志氣，我不會看上你。&rdo;陳言冷着臉說。内人&ldo;我無論什麼樣子，你都該喜歡我。我不可能這麼想。如果到那時候，你看不上我了，你對我沒有了感情，我不會再賴在你身邊。&rdo;楊軒很平靜地這麼說。陳言道：&ldo;這種話，說出來好聽。真到那時候，你不會怨我？&rdo;&ldo;我不是那種人。&rdo;楊軒的平靜，來自于他的笃定和自信，自然不可能有所遲疑。&ldo;但我不會接受你這種行為，如果你因為覺得對不起我，想要回報我，放棄自己的事業來待在我的身邊，我不會接受。我不需要，我也不是這樣懦弱的人，需要誰的回報。&rdo;陳言在收起了前一刻不自主流露出的恨其不争的憤怒後，此時隻剩下了冷靜。他站在楊軒面前，當退去了從前的那份無限制的包容後，他就變成了楊軒面前的一座高聳的孤峰，孤峰允許楊軒的攀爬，但他卻沒有因他而退去積雪變得溫暖的意思。楊軒怔忡了一瞬，他抿着唇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陳言道：&ldo;你别因為我大哥的話就不吃東西，你現在在養傷，需要營養。&rdo;他說完就要離開，楊軒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陳言回頭看他，想把胳膊抽開，楊軒緊緊扣着不放，眼眸裡流動着炙熱但是又不至于讓人被灼燒的溫暖的火焰，&ldo;以前是你抓住我，現在是我想這樣做。我很多地方對不起你，這是事實，但我不是因為這個想和你在一起。我隻是因為想和你在一起而在一起，想每天都看到你，想和你有接觸，想在你高興的時候能陪在你身邊替你高興，你傷心的時候可以陪在你身邊給你一些幫助，我也想把我取得的成績和你分享……我想和你結婚，我們能夠有世俗的這種聯系，别人不承認不看好甚至抵觸也沒關系，但我們是這種關系。我的一切都是你的……&rdo;楊軒的情歌很讓人感動，他也許是個天生會說情話的人，隻是他以前不說而已。陳言聽着，的确很歡喜，但這種歡喜卻不像他想的那樣刺激他，他現在已經過了被所愛的人告白便會高興得忘乎所以地發瘋的年紀。但溫柔的感動的确在他的心裡，在他的身體裡随着呼吸随着血液的流動而湧向全身，讓他整個人都沉醉在這份感動裡。他一時說不出話來，隻是站在那裡。他尚來不及回答，房門便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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