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母親和魯嬷嬷說的話。“阿蘿今日提起老爺來,看那樣子,倒很是想念。”“太太,姑娘說的話,我也聽進了。要我說,也實在是少爺和姑娘受了委屈,這偌大的府裡,大老爺如今襲着爵位,大房自然是凡事順遂,三房雖說不起眼,可好歹三老爺也在朝中為官,凡事有個照應。獨獨咱們二房,老爺長年不在京中,姑娘年紀還小,頂不得事,少爺又是這般情境。這阖府上下,哪個不知,咱們二房勢弱,明面上,他們自然不敢如何,可是在那看不到的地方,給咱下個絆子,使個白眼,這都是有的,憑空不知道吃了多少暗虧。若說隻是這些,原也不是受不得,畢竟咱們也都能慢慢熬着。可再過幾年,少爺就要定親了,沒有老爺在京中幫着張羅,少爺又是天生眼盲,還不知道做得個什麼親事呢!”阿蘿聽得魯嬷嬷這麼說,可真是正好說到心裡去了,那都是她所擔憂的啊!更何況,還有個大伯對母親虎視眈眈呢!她輕輕攥住了小拳頭,擰眉繼續聽着母親如何回應。誰知甯氏卻是默了半響,輕歎一口氣:“若是非要老爺回來,也不是不可,隻是他便是回來了,看着我,還不知道心裡多少不自在,我又怎好讓他為難。”魯嬷嬷跺腳:“我的姑娘啊!”她是甯氏的陪嫁,甯氏嫁過來後,她是應該叫太太的,如今叫出姑娘來,隻是以昔日甯氏未嫁時的說法來叫了。“依我瞧,老爺是個倔的,你何嘗不是!便是當年你和老爺有個什麼别扭,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難道他還能一直記着不成?他不回來,你們不好生如尋常夫妻一般過過日子,又怎麼知道過不到一處去?”“魯嬷嬷,你終究是不懂他,他那個人,當年願意娶我,我自是心中感激不盡,視他如同恩人。可是于他而言,怕是娶我進門,已仁至義盡。他是眼裡容不下沙子的性子,嘴上雖不說,心裡終究嫌棄,我,我原本也配不上他!”甯氏說到這裡,言語間已經有隐約哽咽。魯嬷嬷大歎:“姑娘此言差矣,我瞧着,雖說老爺常年不在燕京城,你們二人形同陌路,可是好歹如今給姑娘留下了少爺,阿蘿姑娘兩個血脈。你瞧,前些日子,老爺不過是回京待了兩日,姑娘這不是又懷上了?”這話說得甯氏大窘,面上泛起薄紅,扭過臉去,低聲道:“魯嬷嬷,這個算不得的。”“怎麼就算不得?姑娘别嫌我說話糙,俗語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合,老爺既然願意上姑娘的床,也肯讓姑娘留下血脈,便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過日子過日子,若是不過,怎成日子,還是得夫妻兩個在一處,吵吵鬧鬧,再炕頭上撲騰過了,方能過到一起!”阿蘿聽到這裡,已經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不說其他,隻說母親那句“眼裡容不下沙子”以及“我原本配不上他”,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母親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便是家世略遜一籌,可是當朝講究擡頭嫁女,低頭娶婦,是以這家世原本不是什麼大問題。那麼,母親到底指的什麼?卻說阿蘿這日聽到母親和魯嬷嬷言語,心中驚詫不已,知道母親自慚形穢,竟是覺得自己配不上父親,當下實在是想不明白,以母親之姿容,别說嫁到自家一個侯門,便是入宮為後為妃都當得,怎麼竟然覺得自己配不上父親了?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她再聽,卻是沒什麼動靜了。她翻來覆去的,自是睡不着,想着該怎麼才能知道父親母親早年的事兒,瞧着魯嬷嬷倒是個明白的,可惜,魯嬷嬷這人對母親頗為忠心,也是個守口如瓶的,自己怕是很難從她嘴裡挖出什麼來了。正想着,就聽到一個聲音傳入耳中:“這是威遠侯府老祖宗特意命人送過來的,說是特意給咱家二姑娘補身子用。”“說是叫五色扶正補虛丸,小女孩兒家也能吃,滋陰補腎,扶正固本的。”“實在是難為她了,竟記得那小丫頭!趕明兒我可得帶着阿蘿,親自登門謝過……”“哪裡,老祖宗您就客氣了,我們老太太自打見了府上二姑娘,是真心實意把她當孫女兒般疼着,隻說怎麼自家沒得一個這麼标緻的寶貝丫頭,如今得了這個,想着二姑娘曾經落水,終究體寒體虛,這才巴巴地送過來……”阿蘿聽着這話,竟是和自己有關,應是蕭府的人送來了什麼丸藥,老祖宗正陪着說話。至于什麼五色扶正補虛丸?阿蘿擰眉,怎麼覺得這名字分外眼熟?再仔細一想,她才隐約記起,這玩意兒應是蕭敬遠所有吧?他好像有一位遊走天下的神醫朋友,曾經贈送他一些丸藥,就是叫五色扶正補虛丸,據說這丸藥,是能扶正固本起死回生的。什麼起死回生估計是以訛傳訛,但是頗為金貴,輕易不給人用,那自然是真的。所以……這是蕭敬遠拿給了蕭家老祖宗,特意送過來的嗎?阿蘿有些不敢相信。她擰眉琢磨了一番,便連忙起身,招呼丫鬟,準備下榻,過去老祖宗那邊看看。匆忙趕過去時,蕭家的客人已經離開了,獨剩下幾個姑娘正圍着老祖宗說話。老祖宗見阿蘿過來,連忙招呼她:“瞧,這是蕭家奶奶特意給你補身子的,你萬萬不可如往日一般頑皮,定要老老實實地吃了才好。”阿蘿望向老祖宗跟前紅木小茶幾上的描金小盒,一眼就認出,這果然是蕭敬遠所有——上輩子她在蕭家奶奶房間裡見過,那還是蕭家奶奶後來病了時,蕭敬遠拿出來的。沒想到他這麼好,竟舍得早早拿出來給自己個外人享用了?阿蘿覺得自己有些受不起,靠在老祖宗身邊,故意道;“老祖宗,這個看樣子頗為金貴,阿蘿到底年紀小,還是别輕易動用了,或者送還給人家,或者留下來給老祖宗用?”老祖宗卻笑着戳她腦門:“你前些日子落水,昨日又受了驚,人家蕭家說得明明白白,這是給你用的,你這丫頭,是真舍不得,還是怕吃丸藥苦,才故意推脫?”這時旁邊的馮秀雅上前打趣笑道:“阿蘿,快收下,這是人家送給未來孫媳婦的!”馮秀雅這一說,其他幾個姐妹臉色微變了下,其中葉青萱勉強笑了笑;“秀雅說得是,三姐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都沒有和姐妹們說過。”阿蘿聽着這個,頓時尴尬又無奈,跺腳道:“這話可不能亂說,怕是有個大誤會!”她當然明白,那蕭敬遠替自己診脈後,說自己體虛,之後可能憐憫還是怎麼着,便把他的好東西拿出來送給自己了。可能他不方便直接送過來,所以借了他家老太太的手,可是這件事,怎麼也和蕭家幾個孫輩沒關系吧?如今倒是憑空落人口舌!“這哪有什麼誤會?”葉青蓮半笑不笑地來了一句。須知道,在葉家,阿蘿上面還有個葉青蓮和葉青蓉呢,别說現在年紀小不好定親,便是要定,阿蘿按理也不該越過這兩位去。如今這情境,葉青蓮心裡是分外不喜的。再說阿蘿那日在蕭家出的風頭,怕是夠說道一陣子了,真是把她和姐姐的才氣之名給沖淡了。阿蘿當然是打死都不想嫁給蕭永瀚的,此時聽得這個,唯恐埋下禍根,連忙向老祖宗解釋道:“老祖宗你可要為阿蘿做主,阿蘿才不要像他們說的一般和蕭家定下親事,阿蘿是要在家裡一輩子陪着老祖宗的!”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老祖宗連忙大笑着安撫說:“阿蘿别怕,阿蘿别怕,你還年紀小,祖母哪裡舍得你!”隻是嘴上說着這個,老祖宗的笑意竟是更濃了,以至于老祖宗身後的嬷嬷和丫鬟們也跟着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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