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阿蘿咬唇,再次想起那個漫長而冰冷的夢。隻是後來,她終究被推入了一條老祖宗做夢都沒想到的路,以至于慘死在暗無天日的水牢之中。不敢細想,她已經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到底是被人家說中了,她後來受的苦,是世間常人所無能想象的痛。在那漫長的煎熬中,她也曾想過,是不是自己咎由自取?如果自己不是這麼的一無是處,是不是這種事兒就不會落到自己頭上?以及那冒充了自己的女人,到底是哪個?隻是終究沒有答案罷了。阿蘿低頭這麼胡思亂想着,就見外面珠簾子輕動,清脆的說笑聲傳來,幾個姐妹已經進了屋。阿蘿自老祖宗臂彎裡望過去,隻見四個姐妹依次走進來了,分别是,葉青蓉,葉青蓮,葉青萱和那寄養在家裡的表姐馮秀雅。她們如今也是年紀還小,最大的葉青蓉不過是十歲,其他都和阿蘿差不多,七八歲樣貌。這幾個姐妹進了屋,見阿蘿已經醒來,窩在老祖宗臂彎裡,不免微詫了下,最先反應過來的倒是馮秀雅,她上前一步,驚喜地道:“阿蘿,我說今日早起,聽到喜鵲兒在窗外叫,想着是有什麼喜事,不曾想,竟是你終于醒過來了!”說着間,已是湊過來,噓寒問暖,對阿蘿好生憐愛。阿蘿聽着,便抿唇,對她笑了笑,低低叫了聲:“秀雅姐姐。”馮秀雅是大太太庶出妹妹嫁給馮家後生的女兒,後來馮家敗落了,本是要把馮秀雅托給大太太娘家照料的,也是因緣巧合,這馮秀雅過來家裡住了幾日,老祖宗看她倒仿佛頗和阿蘿投緣,便幹脆留下,命大太太和葉青蓉葉青蓮一起養在房裡,權當作伴。老祖宗适才聽着馮秀雅那番話,已經是樂得笑呵呵了:“瞧你這小嘴兒甜得,我聽說今兒女學要小考,姐妹幾個考得如何?”葉家幾個姐妹中,性情各有不同,其中葉青萱是三房的女兒,三房素來不得老祖宗喜愛,又隻得了個女兒,越發顯得不受寵。這葉青萱自小被她母親耳提面命,知道要多讨好老祖宗,讨好阿蘿,怎奈自己不如馮秀雅機靈,凡事都被馮秀雅搶了風頭。如今既是聽老祖宗問起,總算有了自己開口的時候,便連忙上前笑着道:“老祖宗,我們姐妹幾個都考得還好,可是沒給咱晉江侯府丢人,隻是先生惦記着三姐姐,說三姐姐往日學得好,人也聰明,可不是我能比的,說三姐姐沒能參加這次小考,委實可惜。”這話一說,可真真是把阿蘿捧成了先生心心念念的才女了,自然是把老祖宗逗得不輕,揉了揉阿蘿的腦袋,笑歎道:“你什麼時候長了這等本事,我竟不知!”旁邊的葉青蓮聽聞,卻是眸中微微透出些不屑。馮秀雅和葉青萱這套把戲,她以前也是見識多了。隻是她和這兩人身份自然不同,她是晉江侯府長房的嫡女,父親早已經襲了晉江侯爵位,兩個哥哥讀書也好,尤其是大兄長,已經入仕,将來前途不可限量。她自然不必這般巴結二房的區區一個葉青蘿。當下略顯矜持地福了福,淡笑道:“老祖宗,今日我們考得是試帖詩,琴技,書法。姐妹幾個都做了詩,特意捧回來給老祖宗過目。”“好,好,快拿過來,讓我瞧瞧。”葉家老祖宗縱然把阿蘿看做心尖尖肉,可平時也是疼着其他幾個孫女兒,如今聽着葉青蓉這番話,連忙要看。葉青蓉聽了,便命底下丫鬟奉上了适才姐妹幾個的詩作,呈給老祖宗。老祖宗一個個地看了,最後連連颔首,贊不絕口:“寫得好,寫得好,隻瞧這詩,筆迹清隽秀麗,用詞妥帖,不知道的,哪裡以為是十歲小姑娘寫的,隻當是女狀元寫的呢!”旁邊葉青蓮聽到這話,眉眼間自然是有些小小的得意。其實葉家姐妹若論起才情來,當屬長姐葉青蓉,小小年紀已經是飽讀詩書才華橫溢,外間聽說了,誰不誇一個葉家才女。不說才情,若論樣貌的話,自然要數葉青蘿。葉青蘿才七歲而已,卻已經是姿容絕色,滿燕京城裡打着燈籠都不見一個,便是去年老祖宗帶着進宮見了太後娘娘,那見慣了美人兒的太後娘娘都舍不得放手,隻說怎生出這麼好看的女孩兒。是以身為長房的嫡生女兒,葉家的二姑娘,葉青蓮才情和姿容都不差,但是又都不夠出彩,再加上老祖宗偏疼葉青蘿,這更使得葉青蓮在家中幾個姑娘中處處不出彩,默默無聞了。如今好不容易聽得老祖宗誇這詩作,便并不是專誇自己的,也有意把話露臉兒,當下輕笑了下,一邊拿眼望向阿蘿,一邊笑道:“老祖宗真是說笑了,若是外人聽到,還不笑話咱。若是過幾日賞菊宴,咱們姐妹幾個落了下風,以後都是沒臉兒見人的。”“阿蓮,莫要滅自己志氣,你們姐妹幾個,個個都是小才女,豈有落了下風的道理。”老祖宗是對自己幾個孫女頗看重的。隻是阿蘿聽着,卻是心裡一個咯噔。賞菊宴啊……這是她七歲時的賞菊宴?昔年先賢德太後喜賞菊,先皇以孝治國,便每年八月于燕京城中舉辦賞菊宴,屆時會邀請燕京城的侯門貴婦并姑娘們過去,陪同先賢德太後賞菊作詩玩耍。後雖先賢德太後薨,可這一年一度的賞菊宴卻作為燕京城特有的風俗流傳下來。七歲的阿蘿心性還是個小孩子,按說最愛玩耍熱鬧,這種賞菊宴原本她該喜歡的。可恨就恨在,這賞菊宴不但要賞菊,還要來個詩詞歌賦,各公卿家姑娘都是要顯露一手的。阿蘿沒什麼可顯露的,每年都要落個下風,小臉上便頗覺得無光,時候一長,每年的賞菊宴幾乎成了每年最讓她頭疼的事。安分悠閑地當個侯門姑娘不成麼,怎麼非要去做個詩詞歌賦來比拼?如今的阿蘿,想起曾經小小的煩惱,也是輕輕擰眉。縱然不懼這小奶娃兒間的比拼了,可她往日的不喜依然殘存在心。況且,便是如今她的見識不是以前可比的了,詩詞歌賦不在話下,可到底現在年紀小,手腕細,也沒力道。而幾個姐妹的字,她剛剛是看了的,娟秀清隽,都是一手好字。現在的她,能比嗎?其他幾個姑娘自然看出了阿蘿眉眼間的犯愁,彼此之間也是一笑,葉青蓮更是輕輕掩唇:“阿蘿,這幾日可要好好彈琴看書,咱們姐妹可不能叫人小看了。”這話更是落井下石了,阿蘿當下抿了抿唇,沒吭聲。恰好這時候陳禦醫到了門外,小丫鬟如意進來通禀了聲,姐妹幾個也就各自告辭出去了。趁着幾個姐妹出去,陳禦醫又沒進來,老祖宗笑呵呵地拉着阿蘿的手:“阿蘿不用難過,等過幾日你身子大好了,祖母讓你二哥哥親自教你練字,這什麼賞菊宴上,怎麼也不能讓人小看了我的阿蘿。”老祖宗說的二哥哥其實是大房的葉青瑞,葉青瑞今年十四歲了,才情出衆,書法更是拜當今大家董四寸為師。阿蘿不忍拂了老祖宗好意,便乖巧點頭:“老祖宗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說着間,外面陳禦醫進來了,給阿蘿過脈,閉目片刻後,倒是說身子一切都好,隻是虛弱,好生将養着就是。阿蘿又被喂了一點枸杞燕窩羹,吃過後便覺得身上困乏,打了一個哈欠。老祖宗見此,便讓她歇下,又叮囑了一番胡嬷嬷讓她好生照料,這才離去。織錦鵝黃軟帳垂下,阿蘿被伺候着躺在了藕合色緞褥上,并蓋上了繡粉錦被。軟帳外的香鼎裡又添了些香,也不知道是什麼,輕淡地萦繞在鼻翼,讓她感到溫暖香甜,原本緊繃的身子也随之放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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