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神,她立時彈錯一個音,懊惱地停了手。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心既不靜,音豈能成?先喝杯茶定定神吧。”初妍一驚,回頭看去。宋熾就立在她身後三步處,目光複雜地看着她。初妍亭亭站起,裣衽為禮:“阿兄,你怎麼來了?”宋熾示意她坐下,将托盤中的茶遞給她:“我過來給母親請安,聽到你在這邊彈琴。”他等她抿了一口茶,才繼續問道,“想起家人了?”初妍知道他聽得懂她的琴音,搖了搖頭,輕聲道:“今天聽二妹妹她們提起陽湖公主的賞花會。”宋熾微訝:“賞花會和你的家人有關?”初妍道:“我不知道。隻是總覺得那裡會有答案。”宋熾沉吟:“以你的身份,不适合多露面。”初妍明白他的意思,她終究是個冒牌貨,等到身份大白,各歸各位的那日,見過宋家大姑娘的人越少越好。她其實也料到他不會幫她,不過想以琴聲打動他,試上一試罷了。賞花會一貼難求,但她記得陽湖公主對宋熾青眼有加,隻要宋熾願意,就能為她弄到一張帖子。到底還是她奢望了。她還是另想它法吧。宋熾看了她一眼,忽然道:“如果你的家人和賞花會有關,多半是京城人士。我會叫人打聽誰家丢了女兒。”初妍愕然看向他。宋熾何等人也,立刻看出她在想什麼,頓時氣笑了:“你以為我不答應你,是為了阻止你尋親?”初妍心裡一咯噔,到底是懼他的,連忙搖頭:“沒有,我不敢這麼想。”她不敢這麼想?她不敢這麼想才怪!宋熾覺得自己剛剛真是鬼迷了心竅,居然覺得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可憐,想要幫她。他懶得再和她啰嗦,拔腿向外走去。初妍暗自叫糟。宋熾很少生氣,但一旦生氣,後果十分嚴重。何況,确實是她誤解了他。她顧不得多想,見他已經走到綠錦卷草紋夾棉門簾前,連忙追上去,喊道:“阿兄。”宋熾的手已經搭上簾子,正要掀開。初妍一把抱住他的臂,放軟聲音,又喊了聲“阿兄”。小姑娘的聲音軟糯,動作也是軟綿綿的。因向上攀住他的動作,袖口落下,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來,如兩段出水蓮藕,瑩白生輝。蔥根般的五指緊緊攥住他,過于用力,關節有些發白。宋熾的眼前又浮現她剛剛坐在琴前,手按琴弦,隽永美好的模樣。他的目光落到她面上,她雪白的小臉上滿是焦灼,桃花眼中水波盈盈,滿是羞愧:“對不起,我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君子嗎?宋熾移開目光:他從來不是君子。隻是,他總是想起當初她中了曼陀羅的毒,将他錯認為兄長,望着他盈盈含淚、愛恨交織的模樣,叫他生起無限好奇:她的兄長究竟做了什麼,能叫她那樣難過,卻又忍不住心懷依戀?他淡淡道:“放開,成何體統。”初妍的臉上頓時火辣辣的:是她疏忽了。這一世,他已經不是她的兄長,有些動作她從前做慣,現在做卻是大大不妥。活該被他拿住錯處責備。她抿了抿唇,慢慢松了手上的勁道,眼中漸漸酸澀。宋熾收了臂。初妍輕輕吸了吸鼻子,退後一步,仰起頭,控制着情緒,竭力平靜地道:“抱歉,是我逾矩了。”宋熾額角隐隐作痛:小姑娘真是太嬌了,一句重話都受不得。他有些後悔,揉了揉額角,聲音溫和下來:“我不是責怪你。”初妍已經冷靜下來,輕聲道:“是我做錯了。阿兄責備得對。”她伸手打起簾子,“阿兄還沒去娘那邊吧,娘該等急了。”宋熾:“……”是他的錯覺嗎?小姑娘似乎主動為他們兩人間劃下了一道鴻溝。宋熾很快發現自己不是錯覺。初妍待他變得客氣有禮起來,曾經隐約的親近都收了回去,言談交往,格外克制而又分寸。他給她布置功課,她老老實實地聽着,規規矩矩地完成,從不叫苦喊累,更是從不和他說一句多餘的話。省心得叫人心疼。宋熾頭痛了幾天,軍糧舞弊案開始三堂會審。他忙得不可開交,再也無瑕顧及女兒家的心思。結果沒多久,盧夫人發現了端倪,私下找他:“你是不是給你妹妹上規矩了?知寒,你可就隻有這一個妹妹,你敢欺負她,我可不依。”自從初妍回來,盧夫人的氣色好了許多,不再需要時時卧床。和宋熾說這段話時,她正披衣坐在窗邊,望着院中含苞待放的桃花樹,煙眉緊鎖,霧蒙蒙的美目中滿是責備。宋熾心中滿是無奈:小丫頭氣性大得很,他已經連一句重話都不敢對她說了,她的态度卻絲毫沒有緩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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