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拟機的研究已經進入臨床觀察階段,但因為并未有太過完備的法律許可,實在難以找到合适的志願者進行腦部手術,植進對虛拟機而言最重要的腦電波芯片。白莊生作為參與者,自然也為之心急,并且自告奮勇:“爸,不然就讓我來吧,我年輕,對整個狀況也比較了解,而且腦數據也不差。”“不,我保證不了沒有風險。”白原在書房整理着論文數據,随口拒絕。“沒風險那就上市了,開發過程就是一次一次失敗的嘗試,我是自願的。”白莊生對自己的身體倒不像對福兮那麼珍視,他的确認為虛拟機很偉大,并且躍躍欲試。“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如果不聽我的指揮,就退出這個項目。”白原冷靜地說道:“記得嗎?”白莊生還想申辯,卻發現福兮不知何時開始站在門口,轉而微笑:“怎麼了?”“那個……一會兒我有個同學來家裡寫作業,可以嗎?”福兮感覺很為難。白莊生一臉意外。“可以,别進書房動我的東西就好。”白原答應完,擺擺手道:“你們兩個都出去吧,順便關上門。”——不善于與外人交流,是福兮的成長過程所決定的事實。白莊生對此并無憂慮,甚至有些病态地享受她對自己的依賴,完全不曉得妹妹何時有了這麼要好的朋友,甚至願意叫到家裡來。待到他在客廳看到進來個穿着運動服的高個子少年,心裡更是不愉快,故而面無表情。“大哥好。”汪磊吊兒郎當,擺擺手就跟着福兮往她樓上的小房間走。福兮扭頭瞧瞧哥哥,什麼都沒說,便隻好硬着頭皮接待。這個下午,白莊生本計劃好好歸納最近的數據,再給家人做頓比較豐盛的晚餐,結果一下子什麼心情都沒了,好不容易熬到那少年準備離開,才松開緊鎖的眉頭。汪磊當然不是來問作業的,他隻是找借口和小妹子多待會兒罷了,所以告别的時候也笑嘻嘻:“阿福,再見啦。”“嗯。”福兮點點頭。白莊生放下手中的書,起身道:“我送你吧。”“不用,這裡離車站很近。”汪磊有點害怕這個黑着臉的大哥哥。“天已經黑了,小孩子容易出意外。”白莊生不容人拒絕,如此講完便帶着他出了門。——冬季的東川市更是蕭瑟而凜冽。汪磊帶着個黑口罩,硬着頭皮靠近車站,終于松了口氣:“謝謝大哥。”“不用叫的那麼親。”白莊生反常地不講禮貌。汪磊愣了下。白莊生從未對人如此過分,此刻的冷漠卻顯得駕輕就熟:“抱歉,以後不要來我們家了,阿福不需要朋友。”“喂……”汪磊看不懂這種古闆過分的家長,失語地想要叫住他。可惜白莊生離去地十分決絕。留在家裡的福兮對此當然一無所知,她隻是感覺哥哥似乎對自己行為稍許不滿意,所以等待得很忐忑。“餓了嗎,一起出門買吃的吧?”白莊生帶着寒氣回到家中,走進她屋裡說道。“好的,正好速食面也沒有了。”福兮趕忙起身。“阿福……”白莊生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講出口:“你現在談戀愛的話,實在太早了些。”毫無防備地聽到這話,福兮的臉一陣紅一陣燙,小聲反駁:“我沒談戀愛。”“沒有最好。”白莊生還是有些愠怒的樣子,卻又故作淡定。“我不會談戀愛的……我要和哥哥一輩子在一起……”福兮感到自己受到侮辱,無法自我控制地辯解:“你幹嗎要冤枉我……我隻是不好意思拒絕人罷了。”“談不談戀愛,和要不要跟家人相處是兩回事。”白莊生深吸口氣:“看來讓你轉學完全不對,你還不如從前聽話。”福兮當然無法知曉正常的家庭是怎樣的,她被說得特别委屈,不禁站在那哭了起來:“是一回事,我不喜歡别人,我喜歡哥哥……”白莊生怔愣地聽到這句話,無法不想歪。福兮哭得越發傷心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地,甚至開始呼吸急促。“你别激動,對不起,是哥哥錯了。”白莊生有點緊張,伸手扶住她的小肩膀。福兮下個瞬間就倒了下去,在地闆上蜷縮成一團。“阿福!”白莊生俯身檢查過後,沒有擅動,一邊六神無主地拿出手機找急救,一邊準備去拿心髒病藥。結果前腳剛邁出卧室,随即就看到父親站在走廊,鐵色鐵青地盯着自己沉默不語。——從病床上醒來,對福兮來說是件很熟悉的事。隻不過這次她睡得稍微久了一些。在黑暗的世界裡昏昏沉沉的時候,最先恢複的是聽覺。似乎有陌生的女人在長籲短歎:“哎,她還這麼小,就生這麼重的病,真是讓人心裡難受。”“看來又要手術了。”另外一個男人說道。“不要在這裡議論,阿福什麼時候會醒?”第三個聲音很熟悉。是哥哥。福兮努力地想發出聲音,卻呼吸道灼痛地咳嗽起來。“阿福。”白莊生立刻握住妹妹的手。福兮終于張開眼睛,看到自己熟悉的面龐,小聲說:“……對不起……”“是我不對,不該跟你亂發脾氣,你能醒真是太好了。”白莊生把他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福兮很虛脫,頭暈、惡心,身體沒有多少力氣。正在這時,白原忽然穿着白大褂走了進來。“爸爸……”福兮像往常那般懂事地呼喚。“乖。”白原在床邊檢查了下各個機器的數據,慈祥地說:“過幾天你又要進行次手術,在心髒中植入一個小小的零件,讓它運轉得更輕松,不要害怕。”“嗯。”福兮抓住被子。“你和我出來下。”白原拍了下兒子的肩膀。白莊生似乎預料到要談什麼事情,神情緊張了瞬間,但還是幫福兮把胳膊蓋好,才跟着走出去。☆、14盡管醫學始終在進步,但是心髒手術始終不是兒戲。為了不影響福兮的情緒,白原一直沒有找養女談那日所暴露的家庭問題,全将她蒙在鼓裡。這次福兮所面臨的情況比以往都要嚴峻很多,萬事都準備齊全,快要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前來等待的白莊生還是依依不舍地拉住她的手,難過地說:“你會沒事的。”“别擔心啦,以前不是也做過手術嗎?”福兮反過來安慰哥哥。“你還記得那時候的事嗎?”白莊生問。福兮搖搖頭,虛弱地微笑:“不太記得了,是小時候。”“現在變成大姑娘,更要堅強。”白莊生這樣說着,眼神卻很悲傷。“哥……”福兮忍不住叫道。“嗯?”白莊生挑眉。“我是不是要死了?”福兮的嘴唇沒有什麼顔色,笑容也無力:“最近胸口都好痛。”“不會的,别胡說八道。”白莊生站起身,對等候在旁邊的護士道:“送她進去吧,謝謝。”“我才不胡說,我講過的話,全都是認真的。”福兮微笑着告别,消失在手術室門外。白莊生望着妹妹的身影,心如刀攪。來送福兮來醫院急救的路上,他擔憂的還是父親對于兄妹關系的質疑。可是聽到醫生的診斷,得知小丫頭的心髒病惡化,很難活過二十五歲、更無法進行絕大多數人所擁有的正常生活時,那種被重錘砸到深淵谷底的感覺,簡直沒有言辭能夠形容。上帝怎麼會這麼殘忍?它已經在十多年前奪走了福兮的家人,為什麼就不能讓她好好活下去呢?雖然早就清楚福兮比不上正常姑娘健康,但誰也不想聽到結局如此殘忍。極其精細複雜的手術進行了整整五個小時,白莊生就在外面亂想了五個小時。他一會兒回憶着福兮成長過程中的點點滴滴,一會兒又不解這孩子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是怎樣。最後混亂的思緒,不自主地飄到了這幾個月都在拼命鑽研的虛拟機上要是可以用計算機為妹妹創造出美好的世界就好了。要是隻靠這機器就能讓她幸福地活着就好了。哪怕全是掩耳盜鈴,都比現在要好。某個恐怖的想法在白莊生年輕的心中漸漸有了模糊的影子,顯得即甜蜜、又絕望,不可為任何人所道之。——作為國内最好的醫院研究中心,東川大學附屬醫院的心髒外科專家十分優秀,成功地完成了福兮的手術,堅強的小姑娘順從着大人的要求,努力服藥、休養,終于漸漸恢複到之前的健康水平。白原也為此費了不少心力,常從研究所逛到病房區來看望她。福兮十分懂事,某天正靠着枕頭補作業,發現他又帶着午飯出現,便道:“爸爸,我已經好啦,護士姐姐會給我送營養餐的,你不用為我分心研究工作。”白原微笑了下,坐在床前的椅子上:“阿福長大了。”福兮也随之彎起嘴角。白原平靜道:“爸爸要跟你談一件事情,你不可以激動,好嗎?”福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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