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爾柯禁不住好奇小聲問:“如果有一天同性戀合法,你會和我結婚嗎?”盡管一開始宣布不再有要求,但感情這種事總會越來越貪心。楚晗望向葉爾柯的大眼睛,沉默之後居然回答說:“不會。”葉爾柯前一秒還帶着笑的臉,頓時僵掉,然後瞬間給自己找台階下:“我開玩笑的,你表情這麼嚴肅幹什麼?”話畢他便低頭吃起豐盛的酒席,很久都沒有再把腦袋擡起來。其實楚晗刹那的抗拒不過是警惕,此刻望着他無精打采的樣子,心裡又不怎麼好受,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腦袋:“怎麼,這樣就哭了嗎?”葉爾柯吸了下鼻子,然後望向楚晗:“沒有啊,有什麼好哭的?”雖然講得大度,語氣卻很尴尬。楚漢終于發覺,自己努力壓着的那些負能量,實在有些藏不住了。——明明很久沒回到東川,理應趁這個機會好好地重溫下過去的回憶才對。可惜葉爾柯和楚晗兩個人卻因為宴席上不愉快的交談陷入僵局。他們相顧無言地回到酒店後,楚晗照舊60一段沉沉的睡夢悄然而逝。葉爾柯睜開眼睛,目及之處瞬時間映入東川天空的暮色。由于暫時沒有想起婚禮上的不快,他問話的語氣也疲倦而自然:“幾點了?”正在旁邊擺弄ipad的楚晗回答:“六點,餓了嗎?”“天啊,我睡了一下午?說好要回家拿點行李回清源的。”葉爾柯着急起身,在換衣服時才漸漸回味起之前發生的事,動作逐漸變得遲緩。楚晗難免愧疚,主動說:“不急,你想吃點什麼?”葉爾柯道:“不是講好請秋辭吃飯的嗎,問問他的想法。”“算了,秋辭也很忙,咱倆自己吃吧。”楚晗不想再引燃任何戰火,輕聲否決。聽到不用去見那個兇巴巴的大哥,葉爾柯頓時輕松不少,套上外套回頭笑:“那就回家到樓下吃日料,我還挺想那裡的牛肉飯的,也不知道關門了沒。”楚晗伸手去撫摸他的頭,暗自琢磨着如若不是藍旗節外生枝,或許直至此時此刻兩個人都生活得安然快樂。但人生從來不需要任何假設,該爆發的問題隻要存在,或早或晚而來又有何區别?——雖然秋辭這個人脾氣不怎麼好,但是辦事卻的确靠譜。楚晗留下的車與房子都被他打理得很好,半年來沒有任何閃失。走進仍舊幹淨的卧室裡,葉爾柯邊感慨邊掏出曾經遺留在這裡的體恤,準備拿回去留着夏天穿。而楚晗卻隻在書房裡徘徊不止,翻看自己從前的作品。半小時後才收拾完的葉爾柯探頭問:“你準備帶點什麼?”楚晗搖頭,問道:“想回東川嗎?”葉爾柯微微愣過,然後笑:”沒琢磨過,畢竟在哪裡對我而言都一樣,你回我就回,你不回我就不回。”“幾時變得這麼沒主意了?”楚晗淡聲問。葉爾柯理直氣壯:“本來就是啊,無論在東川還是清源,我都算外地人,有你的地方才有家嘛。”楚晗望向二柯泛着真誠光芒的眼睛,不由再一次感覺到他身上發生了很多變化。這時候回憶起婚禮上的回答,心裡是不是有一絲後悔呢?答案大概連老天爺都說不清楚吧。——老人的俗話講得沒錯,生活是最好的老師,已經存在的問題,無論怎麼掩飾都遲早有爆發的時候,我們所逃避的恐懼,遲早要曆練成生活教會給我們的覺悟。楚晗與葉爾柯回到清源後還沒過兩天安生日子,便又迎來了兩人最不想面對的困難。夏燕在這半年裡蒼老了許多,原本烏黑的發絲邊緣已經泛起雪白的痕迹。她拖着簡單的行李箱出現的楚晗家門口,仿佛從天而降、讓人無處躲藏。成熟的一個重要标志就在于懂得面對,更何況楚晗這般年紀談成熟都有點老了。他禮貌地讓開路,立刻表示道:“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去看您,您就主動來了。”這份淡定激怒了夏燕,她走進屋裡後臉色變得鐵青,連坐下都不願意,便皺眉握緊拳頭道:“你不是消失了嗎?為什麼又出現在我兒子面前?”楚晗很想解釋他在街上遇到葉爾柯純屬機緣巧合,但這種話對她而言跟狡辯沒有任何區别,索性閉了嘴。夏燕質問:“葉爾柯呢?我要帶他回家。”“如果能把他帶回家,半年前他就不會離開了,是嗎?”楚晗避而不答。“你無父無母,才能講得這麼輕松!”夏燕或許是被這段感情折磨最深的一個人,她瞪向楚晗氣道:“讓葉爾柯在清源生活,隻是盼着他冷靜死心,不是重蹈覆轍!”被陌生女人這般質疑的感覺不好受,楚晗更應該打電話叫二柯請假回來才對,但很久前他錯過了溝通的機會,此刻必須把某些壓抑已久的話講出:“我有父母,我和我媽媽感情很好,相依為命多年,所以親情有多重要您不必強調我也明白,在當今這個社會中,同性戀是很難生存的,我們往往要比其他人更努力、更優秀,才能獲得尊重和平等的權利,所以您的擔心我也非常了解,但是……為何從一開始就認定葉爾柯是錯的呢?他是您唯一的兒子,難道您就不願意真正地理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夏燕用手揉了下眼睛,使勁憋着不哭泣,聲音暗啞地說:“再遇到你之前,他那麼陽光、那麼可愛,那麼讓我放心,結果現在呢?你覺得他選擇對了嗎?!”楚晗英俊的臉上盡是沉默。“求你,求你把正常的兒子還給我吧……”夏燕忽然拉住楚晗的胳膊,緩緩軟下膝蓋,幾乎要跪倒在他面前。此等大禮楚晗哪裡受得起?倒不如被打罵一頓來得容易。他趕忙用力撈住夏燕:“這是幹什麼?葉爾柯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個可以還來還去的器物,站起來說話好嗎?”夏燕終于還是哽咽起來:“隻要你趕他走,他就會死心的,求求你了……他才二十三歲,他的人生剛開始啊……”楚晗努力把這位哭泣的母親扶好,終而妥協道:“好,我會跟他講清楚,但該怎麼樣還是要由葉爾柯自己決定,他已經二十三歲,是個成年人了。”原本葉勵便不同意妻子再來鬧,幾乎放棄兒子任他自生自滅了,但夏燕怎麼可能舍得?她彷徨失措地前來,看到事情發展到這個份上,倒也沒别的辦法可想了。——這日傍晚,葉爾柯照舊拎着菜愉快下班,進門便叽叽喳喳地張羅道:“咱倆煮鲫魚湯喝吧,同事給了我兩條她自己釣的魚。”靜坐沙發的楚晗沒反應。葉爾柯放下鑰匙和書包,滿臉疑惑:“怎麼啦?”“過來,我有些話要問你。”楚晗三分無奈、七分痛苦,心下斷斷續續有寫空白的茫然。葉爾柯有種不詳的預感,躲開渣渣送過來的玩具,坐到楚晗身邊問:“怎麼覺得沒好事……”“如果我說要你回家,你會怎麼想?”楚晗移開目光。葉爾柯瞬間回答:“我不回!”自從重逢過後楚晗就沒怎麼講過心裡話,直到此刻逃不過去,反倒不再遮掩:“其實我沒想過跟你複合,我是那種很别扭的人,也許在其他人看來我很溫和,但我真的不善于排解内心難受的郁結……爾柯,你的難處我都了解,可惜每次看到你的臉,我就忍不住想起,原來有那麼個刹那,你選擇過放棄我。”葉爾柯對這些話并不感到意外,低着頭緊張揪住衣角,就跟犯了錯的小朋友似的嘟囔道:“真的對不起……”楚晗歎息:“所以我的話你明白了嗎?你還是回到父母身邊,找個更适合你的人吧。”葉爾柯委屈地快要哭出來:“所以你也要放棄我,讓我同樣忘不掉這一刻嗎?這些日子我的努力,真的讓你半點感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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