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兒記得沈明燭說過,在她的世界裡,與這兒聯絡是不被允許的。難道上次見面太久,出了什麼事?蘇晟問:“桐兒,你到底想讓我知道什麼?當真那麼重要嗎?”“她告訴我一些事情,我根本聽不太明白,也不知該如何向你轉達。”沈桐兒已經糾結過挺長時間,垂眸難過道:“但我不該瞞你,大概就是我們生活過的所有地方都是假的,你隻是靈魂在這裡,像做夢一樣不知真實的身體已成了行屍走肉,她想讓你醒過來,結束這虛假的一切。”蘇晟皺眉聽着,半晌反問:“所以呢?真真假假,不是她一兩句話就算數的。”話畢他站起身握住桐兒的手,感受着的彼此的溫度,認真道:“對我真實的莫過于此,和你同生共死是我想做的事。”沈桐兒的眼裡有淚:“可是她說你再拖下去,遲早會死掉的呀。”蘇晟愣了更久的時間,最後反應也平淡:“真的嗎,那和我們傍晚将的話題有何不同?有限的生命,同樣有它的意義。”“小白,你就這麼堅定的陪着我,而不去試試其他可能嗎?”沈桐兒的心被感動填滿。“我娶了你,這就是我從無數種可能中選擇的唯一一種未來。”蘇晟扶住她的肩膀:“如果我有更多想法,如果我如同明燭一樣對大千世界的奧秘興緻勃勃,又怎麼可能給你這份承諾?”沈桐兒回答不了。“記着,現在我的目标就是除掉黑澤,讓異鬼們成為一盤散沙,然後為你在玉京讨個安穩的生活,等你厭倦此處,我們再尋他鄉,直到你死或者我死的那一日,我們都當從容接受。”蘇晟一字一句的講出這些話,然後輕而易舉地抱起沈桐兒瘦弱的身體:“走吧,這裡風寒,回屋歇着。”“和冰山上的鳥兒在一起,我才不在乎冷不冷呢。”沈桐兒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下去,摟着他閉上眼睛:“小白,我把你的話都記住了,我們一起活、一起死,一起做我們該做的事。”——相聚總是匆匆,又到了離别的時刻。這次白鳥沒有随意從閣樓上飛走,而是收到了靈帝的送行,舉行了盛大的儀式。沈桐兒也随之盛裝出席,站在皇宮前的高階上聽着冊封與賜福。她舉着長明燈,生人勿進,好似成了吉祥和力量的象征。靈帝并未像其他大權在握的人那般産生太多好奇心,隻是問道:“聽季将軍說,這燈裡的火可以将異鬼瞬間燒成灰燼?”“是的,不止異鬼、萬事萬物都會被火吞噬掉。”沈桐兒不卑不亢地回答。“倘若我朝将士人手一個,就無需吃那般苦楚了。”靈帝歎息。沈桐兒道:“如皇上需要,等安安稍大些,我也可以去前線與異鬼一戰。”“夫人深明大義。”靈帝微笑。蘇晟并不願讓桐兒身赴險境,拱手打斷道:“時候不早了,我即刻前往軍營。”靈帝颔首:“将軍保重。”蘇晟什麼都沒說,立刻在光芒中變成了奪目的白鳥,沖上九天雲霞。即便皇宮裡的臣仆見多識廣,也不由啧啧稱奇。靈帝擡首遙望,表情不可揣測。其實沈桐兒很明白,她與蘇晟非凡人一族,是不肯稱臣的異類。現在朝廷走投無路才需仰仗并不屬于他們的力量,但凡異鬼之禍平息後,就沒這麼簡單了。狐死狗烹、鳥盡弓藏的道理太簡單。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既然蘇晟決意取代季祁,這肯定就是此時此刻最好的選擇。沈桐兒從始至終,都願把心捧出,相信這隻與自己命運相連的鳥兒。☆、消失的白鳥當個領袖與處理政治和軍事都是困難重重的事情,好在蘇晟自小在沈明燭身邊長大,又比誰都了解異鬼的本性,所以擔當起天光門之後的表現都還算可圈可點,不僅一連數次擊潰了黑澤的核心軍隊,還調配出了可治療肉人的藥物,為他們點起了尋回尊嚴的曙光。那些在最開始懷念季祁、懷疑蘇晟的禦鬼師和士兵們,當然都在勝利面前漸漸動搖。半年之後,無論蘇晟出現在何處,被稱呼聲将軍是免不了的。更有甚者将其視為神明,認為是孔雀明王轉世,終将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但輿論越是如此,蘇晟行事就越是低調。功高蓋主永遠不會受到歡迎。靈帝充其量隻能繼續活個三四十年,而他和沈銅兒還有漫長的生命需要面對,不懂得走一步想三步,又怎麼保護好這個小小的家?——雪從塵世退去了影蹤,惱人的盛夏又悄然來臨。高溫使得戰場上下來的屍體很容易腐爛,瓊州邊境四處都彌漫着死亡的氣息。因為蘇安安已經長大不少、小飛兩個時辰也不在話下,沈桐兒便随着蘇晟共同來到前線。她不知道自己能陪他多久,所以每分每秒都舍不得放過。駐紮的帳篷旁邊是片漫無邊際的操場,開滿了不知名的白花。花香混着屍臭,令人心情沉重。沈銅兒捧着手裡的白鹿燈,準備聽從他們召喚去把整理完畢的屍體燒幹淨。正發呆的時候,蘇晟無聲地從後面走過來說:“娘子在做什麼?”“等着看落日。”沈桐兒擡頭笑。“今天沒受傷吧?”蘇晟坐在她旁邊,仍舊是一襲柔軟的白衣,與金戈鐵馬格格不入。“一點輕傷,明天就會愈合了,能夠擊退那些異鬼就夠了、這樣大家也能睡個好覺。”沈桐兒輕聲說:“我又把血滴了燈裡,明燭娘娘還是沒有出現,自半年前我在景元宮與她說過話,她就像徹底消失了似的。”“也許她有自己的事情,也許她放棄我了。”蘇晟回答:“消失就别再多想,其實知道她并沒有死,我的心病就早已放下,于我自己而言,當真不再想聽到她的名字,也不想離開眼前這個唯一我熟悉的世界,沒有你和安安的地方就算是仙境也沒意義。”這些日子,沈桐兒已經斷斷續續把沈明燭所說的秘密告訴了他,盡管盡己所能的解釋,卻沒辦法完全說的清楚,因為那已經超乎她的想象。太陽漸漸朝西落去,花海上一片璀璨的紅光。蘇晟伸手摟住了沈桐兒的肩膀,輕聲說:“很久沒和你一起看風景了。”沈桐兒聽到他的心跳,不禁溫柔地彎起嘴角。“今晚将安安哄睡後,你随我走。”蘇晟又道。沈桐兒不禁小臉一紅:“這是在行軍呢,你胡鬧什麼?”“想到哪裡去了?我要帶兩隻小隊去突襲黑澤。”蘇晟說:“他連受三次重創,肯定氣急敗壞,沒準咱們能抓到漏子除掉這個禍害。”“殺黑澤?”沈桐兒不禁被他的大膽吓到,然後又勇敢點頭:“好,隻要能盡早結束戰争,我願意陪你冒險!”“到時候我們就能安靜度日了。”蘇晟耐心地整理好她被風吹散的長發,清澈的眼睛裡面是滿滿的溫情。——黑澤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異鬼,沈桐兒也沒有親眼見過,她隻在戰場上遠遠地望過一次,印象中龐大而戰無不勝,所到之處血流成河,難怪會被鹿家所重用,成為現在令人膽寒的枭雄。但黑澤是赢不過蘇晟的,他的負隅頑抗除了去激起白鳥的鬥志外,根本沒有太多意義可言。當夜星象如預測那般,是烏雲遮月的漆黑。沈桐兒和數十個禦鬼師一起睜着赤紅的雙眼,通過早就挖好的隧道靠近了異鬼的營地。震耳的嘶吼聲與難于形容的惡臭撲面而來,簡直像是地獄裡爬出的災禍。當異鬼不再刻意模仿人後,終于露出了最本來的怖相。沈桐兒手裡的白鹿燈是關鍵,她大氣都不敢喘地随着蘇晟沖向黑澤藏身的巨大帳篷,身後的禦鬼師拼命掩護,頓時殺機四起。越發熟練地使用金縷絲使得沈桐兒如履平地。她飛快地跳躍到撕出帳篷的黑澤,幾次試圖跳到它的身上,都被鋒利的尖爪砍開。而恢複成白鳥真身的蘇晟則不斷地從空中俯沖,分散着黑澤的戰鬥力。事實上黑澤已經在這戰場前後三年多了,最近幾個月吃的虧比從前加起來都要多,早就顯得心浮氣躁,加之仇敵自動殺到眼前,惹得它兇性大起,勢要撕碎蘇晟不可。沈桐兒不敢怠慢,發現那些禦鬼師有些抵擋不住,不由铤而走險,用金縷絲拴住白鹿燈,拼進全力甩向黑澤。一道火線劃破夜空。金縷絲離開桐兒身體太遠,瞬間就被烤化了。但那燈也猝不及防地摔到黑澤的背上,瞬時間火光沖天。其實這晚沈桐兒并未抱太大希望,所以忽然收獲驚喜時自然大叫:“小白!黑澤完蛋了!”白鳥在烏雲下一陣長鳴,而後朝桐兒努力飛過去。未想到這個時候,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白鳥竟然飛着飛着,在某個瞬間憑空消失。夜空依然不透光的安靜着。沈桐兒呆站原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時候救主心切的異鬼已經靠近,趁機一下把沈桐兒砍倒。劇痛讓桐兒清醒過來,意識到也許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不禁難過的大叫:“小白!你不許走!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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