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對無言,穿過白雪堆積的谷地,善逝忽然說:“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交談了。”“為什麼?”路易愣了半晌,連聲追問。善逝捂住自己的胸膛,眉頭微皺,輕聲說:“你沒有發覺嗎?世界的法則在阻止我們相遇,你我本是同一個人,不過站在不同的時間裡,我能與轉世的自己交談,本就與世間常理相悖。”“我特意選擇昆侖,将你從千年後帶來,就是為了讓你知曉我們的過去,我們的本源到底是誰。或許你還能看到我,但從此隻會是幻象或者是回憶,而不是活生生的我。”他的話音剛落,路易便感受到一股力量在撕扯他的靈魂,他慌忙道:“善逝,你聽我說,鳳栖寺下有一個萬人坑,是埋葬戰俘時形成,與我們的過去有關!”善逝摁住心髒,難受地悶哼,鮮血從他的嘴角汩汩流出。路易的五感開始朦胧,他漸漸地看不見、聽不見、聞不見。他奮力與撕扯他靈魂的力量搏鬥,飛快道:“善逝,你聽我說,我曾經做過夢,夢見一棵頂天立地的樹,樹上生着羅網葉,每一片羅網,就是一個世界,在那棵樹下,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就是我們,另一個站着,他對我們說,我們天生煞氣,非生非死,贈給我們陽離鳥和纏枝佛鈴鎮壓殺念。”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善逝一下跪倒在地,嘴角溢出的鮮血染紅了潔白的雪,佛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洞穿茫茫的風雪,路易的聲音卻漸行漸遠。善逝揩去嘴角鮮紅的血,看着指尖滾燙的血液,他的臉上浮現淺淺的笑意。“路易,我會想辦法,再與你交談一次。”路易一口氣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交代清楚,卻得來這麼個回複,不免有些茫然,“什麼?”佛鈴再次搖動,清脆的鈴聲在天地間回蕩,路易終究無法與那股力量抗衡,撕心裂肺的疼痛過後,他整個人都像是墜入無底的深淵,周身都被粘稠的黑暗包裹。善逝的袈裟被風高高地揚起,他吃力地站起,仰頭看向被風雪遮蔽的天空,突然,雲破日出,金光萬丈,他輕歎:“很高興,能和轉世的你相遇。”而路易卻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煙碧觀柳生路易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廣都少見的下起雪。路易赤腳踩在地毯上,艱難地走到落地窗邊,打量白雪茫茫的廣都城。天邊泛起淺淺的紅,像燒紅的鐵片。路易盤腿坐下,靠着落地窗,久久不能從之前的夢境中回過神來。善逝是他的過去,善逝經曆過的事情必然深埋在他的腦海裡——隻是他記不起來而已。路易看着天色漸明,旭日東升,忽然回想起那隻浴火的金烏。它燃燒自己的生命,重塑了善逝的軀體,它金色的羽毛化作翠鳥,日複一日,奔向太陽。“可為什麼翠鳥會留在積翠峰?”他喃喃自語。隻能去霞湧峰、坐忘觀親自再看一看,路易心想。他起身收拾行李,準備在霞湧峰住幾天,如今霞湧峰早覆上皚皚白雪,翠鳥倒是一年四季都在積翠峰住着。路易一邊收拾,一邊感歎,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見翠鳥逐日的景色。這時,床上的手機響了,路易一看屏幕,是謝柳生的電話。“阿柳?”手機裡傳來謝柳生幹淨的嗓音:“易先生,請問您今天有空嗎?”“怎麼了?”路易擰眉,謝柳生狀态聽起來委實不怎麼好,聲音虛弱無力,讓他不由得擔心。“我這些天身體不好,恐怕要去醫院住幾天,想請您幫我照顧一下……”他話還未說完,便開始不停咳嗽。路易丢下手裡的衣服,彎腰撿起鑰匙,大步向玄關走去:“我這就來找你。”門剛打開,路易便走了進去。謝柳生的家裡一股中藥味道,而謝柳生本人臉色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嫣紅,嘴唇煞白,整個人都病歪歪的,透露着一股病氣。平日裡總愛叽叽喳喳的鹦鹉阿花蹲在沙發上,少見的安靜。路易一看謝柳生,就知道他正高燒,“怎麼拖到現在才準備去醫院?”“我之前去了京城一趟,回來就這樣子了,”謝柳生苦笑,他打起精神準備給路易泡茶,“本來以為沒事,覺得先前一離開廣都就頭疼是心理問題,結果回來沒幾天,就一直頭疼犯惡心,今天早上一起來,就發現自己發燒。”路易搶先一步拿走茶壺,皺眉:“你都這樣了還給我泡什麼茶?我送你去醫院。”謝柳生連忙擺手:“怎麼好意思勞煩您,我自己去就行。”他臉色愈發蒼白,說話的力氣都要沒了。謝柳生已經把身份證等必要物品準備好,就放在桌上的皮包裡。路易見他這樣,心頭火起,二話不說把他背到背上,一隻手護住謝柳生,一隻手拎起背包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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