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狀元你去哪兒?!”
成安被謝希書的動作吓了一跳,下意識問道。
謝希書回過頭,看着這個整個班上自己唯一可以交流的人,淡淡應道:“這裡吵得我頭疼,我出去轉轉。”
謝希書并不是在敷衍成安。
他确實有些頭痛,最近整個a市都在爆發流感,謝希書一點也不懷疑自己大概也中招了,從兩天前開始他的體溫就一直維持在低燒的溫度。好在這麼多年來謝希書早就已經習慣了發燒帶來的不适感,所以平時也沒有在學校裡露出端倪。但今天那些人實在吵得有些過分了,加上之前陳别弄出來的小麻煩,謝希書再也難以抑制胸口的煩躁,幹脆離開教室去透透氣。
路過後排幾張空空蕩蕩的課桌時,謝希書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
整個1班如今都吵成一鍋粥,桌椅大多為了方便他們打牌打遊戲推得七零八落,唯獨那幾張沒人的桌椅卻被擺放得異常整齊,甚至就連地上都幹幹淨淨的,半片瓜子皮都沒有。
仿佛那裡有什麼看不見的結界似的,顯得有些異樣古怪。
哦,對了,那裡是齊骛的座位——謝希書在短暫地恍惚後立即反應了過來。
齊骛的位置一直都在教室的最後一排。
一方面是因為男生個子确實高大,十七八歲的人已經有一米九幾了,而且還不是那種青少年瘦巴巴竹竿似的高,是滿身精悍肌肉極為結實高壯的那種高大,這種個頭,坐在其他位置上都跟一堵牆似的惹眼。
另一方面則是齊骛本身便是學校裡,不應該說,是整個a市這一片有名的刺頭,把他放教室最後面,他自己要幹啥,也不會讓老師看着太焦心。
有人後來影影綽綽提起過,齊骛家裡從好幾輩前根子就歪了,一家子男人往上數三代都沒幾個走正道的,後來靠着心黑手辣骨子裡的瘋,倒也掙下了一份不小的家業,說出去也是在a市呼風喚雨一夥人。
“那什麼,那家夥一看就知道以後是要進局子的,你這種好學生可千萬記着别跟那種人扯上關系……”
看謝希書跟齊骛在同一個班,那人很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過一句。
謝希書當時也應了,卻并沒有太當回事。
畢竟齊骛在外面當混混的日子遠比來學校上課長得多,就算來了學校身邊也是一幫子狐朋狗友捧臭腳的,打架鬥毆忙得不得了。
至于謝希書,他會淪落到三中這種地方過來,純粹是因為該死的體質緣故。
他容易緊張。
當然,更好的說法就是抗壓能力不行,一遇到稍微大點的事,比如說中考什麼的……謝希書便會高燒。
為此他複讀了兩次,得到的考試結果,還是慘不忍睹。
偏偏謝希書的父母都還是高知,每天都是正經在高級科研機構裡做研究的,最最心高氣傲的兩個人,卻攤上謝希書這個中考成績,從此兩個人都在親朋好友中再也擡不起頭來。
而成為父母人生中最大恥辱的後果,就是謝希書因為某些檔案上的小失誤最後淪落到南明三中,父母也沒有做出任何行動把他從這所破爛學校撈出來,基本上,已經算是任他自生自滅,主打一個眼不見為淨。
可謝希書隻要不是遇到大考,平時的成績真的是很好的——好到哪怕是在三中這種地方,謝希書依然可以擁有某種隐形但格外明顯的優待。
再加上謝希書本身也不是那種會出風頭的人,盡管他每天的認真學習讓他在整個班上就像是滴入了水中的油一般格格不入,但轉學這麼久,他倒也沒有遭遇過什麼特别大的麻煩。
最多最多,也就是被類似陳别那種小混混嘴那麼幾句。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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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安的提醒對于謝希書來說其實多少有些多餘,從始至終謝希書就沒打算跟那種随波逐流的人計較——說到底,謝希書跟這群人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既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麼不會付出任何心力和精力去計較。
離開了教室後,謝希書頂着熱到發白的陽光,并不熟練的在學校裡轉了好幾圈。
他有點無奈地發現,雖然在陽光的炙烤下校園裡是久違的安靜,可同樣地,在這樣的高溫下,幾乎所有陰涼的地方被人占據了。
但這一刻謝希書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回到那間亂糟糟的教室了,于是隻能繼續尋找,好在他那天運氣還不錯,就在學校圖書館附近的一處小花園裡,謝希書找到了一個相當難得的清淨地。
這裡背靠圖書館大樓,左右兩邊都有學校花重金移植過來的百年老樹,頭頂上方是生長得茂盛繁密的藤蔓植物,前方則是一大片郁郁蔥蔥的玫瑰叢。
在植物的遮蔽下,花園的石頭長椅顯得異常清涼蔭蔽。謝希書毫不遲疑地在這坐了下來。
他原本是打算在這兒趁着清靜看會兒書。然而,大概是原本就發低燒,之後又在盛夏的陽光下來回奔走了不少路,坐在長椅上沒一會兒,謝希書便覺得自己的頭變得越來越重,思緒也越來越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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