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當然,你也不需要有壓力,哪些事情該交給你幫忙,我自有分寸。&rdo;龍行天手指叩了叩桌面,輕皺眉頭:&ldo;公司最近惹上了一件經濟糾紛的案子,我請的律師是時代律師事務所的蕭凡,你可聽過?&rdo;周州心中微震,居然是那個出名的冰山男,雖然從未曾跟他打過交道,他的名聲倒是如雷貫耳。&ldo;你懂法律,在大學也選修過經濟的課程,希望你能幫忙處理好這個案子,我不想輸,更不想賠錢給他們,跟你一樣,我也很喜歡oney。&rdo;周州輕輕點頭,文彬是會計專業的,不清楚的地方正好可以問問他。雖然那白癡不一定懂。&ldo;我什麼時候開始上班?&rdo;周州問。&ldo;明天。&rdo;龍行天遞了一張名片過來,&ldo;特殊助理的聘期是一年,若是工作不順心,你随時可以辭職,當然,以後的去留,到時候我們再商量。&rdo;&ldo;好的,那我回去準備。&rdo;轉身剛想走,卻被龍行天擋住了去路,&ldo;周州,可以請你共進晚餐嗎?&rdo;他笑得真誠坦然,周州的臉色卻沉了沉。有沒有:被占了便宜,還得說謝謝跟他面對面吃着西餐,顯然,剛從國外回來的龍行天很講究餐桌禮儀,吃飯的動作優雅如紳士一般。即使他為了兩人相處輕松,特意找了封閉的包間且讓服務小姐退了下去,可周州還是覺得全身不自然。非常不自然。拿着刀子切割牛排的時候弄了好久,被他微笑着一看,因為窘迫,周州的臉色有些微紅。割好了牛排輕輕推了過來,然後拿走了周州面前的那一盤。龍行天低頭輕笑,拿起刀切另一盤牛排,周州能清楚看見他把牛排送進嘴裡時,近乎完美的動作。&ldo;你好像很緊張。&rdo;他擦淨了手,倒了杯紅酒遞過來,&ldo;我請你吃飯隻是想互相多一些了解,畢竟以後需要一起工作,你再這樣僵着身體,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強迫你的衣冠禽獸。&rdo;周州愣了愣,這才輕輕微笑起來&ldo;很抱歉,雖然嘴上說我思想開放,可是,心裡其實很緊張。&rdo;龍行天了然的笑笑:&ldo;我喜歡你的直接,比起那些避同性戀如瘟疫的人,你已經很鎮定了。&rdo;見到他略帶落寞的笑容,周州心裡竟有些不舒服。&ldo;我倒覺得性向是個人的自由,外人沒資格幹涉,你隻要做自己喜歡的就好,人總是為自己活着,不是嗎。&rdo;&ldo;很多人不這麼想。&rdo;龍行天笑了笑,&ldo;我在國外的時候,有同性戀公然在大街上擁吻,住在隔壁的那一對整夜做愛也不關窗,因為那裡同性的婚姻是合法的,人們的接受度自然高些。環境不同,思想觀念也不同,國内同志圈裡還是很低調的,甚至有人用婚姻做掩飾,沒辦法。&rdo;有些無奈的聳聳肩,微微一頓:&ldo;當初出櫃的時候,我爸把我關在房裡三天不給飯吃,叫我改。我跟他說,除非你讓我當太監,否則我是改不了的,我對女人沒欲望。&rdo;被他那坦白直率的話弄得有些尴尬,周州轉移視線,低頭喝酒。該死的,飯桌上為什麼要讨論什麼欲望的問題?可自己又不好讓人冷場,隻好輕聲應付道:&ldo;可能我們上一輩的人,思想比較保守一些吧。&rdo;龍行天點頭:&ldo;我很理解,他一氣之下把我趕出國,還揚言要逐出家門,我也毫無怨言。&rdo;&ldo;那你為什麼回來?或許,你可以在國外結婚。&rdo;&ldo;我對胸口滿是毛的外國肌肉男不感興趣,我喜歡純正的東方男人。&rdo;頓了頓,補充道:&ldo;像你這樣的。&rdo;被他那認真的眼神吓了一跳,周州趕忙低下頭來啃牛排,卻聽頭頂傳來一陣輕輕的笑聲:&ldo;我隻是拿你做比喻,你别那麼緊張。不是這個圈子的人我不會拉下水的,再說我是有理智的人,就算真的對你有好感,也不會強迫你做什麼。&rdo;&ldo;嗯……&rdo;周州悶悶的點了點頭,真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跟老闆在餐桌上讨論同性戀的話題?還上升到這種高度和深度了。&ldo;我爸直到今年才原諒我,把我接了回來,因為,我帶回來一個兒子。&rdo;周州震驚的擡眼看他,卻見他的神色瞬間溫柔下來:&ldo;我騙我爸說,那是我跟女人生的兒子,其實,是領養回來的孩子。&rdo;輕輕歎了口氣,低聲道:&ldo;老人家嘛,想抱孫子想了好多年,我這個獨子也不好總跟他對着幹,順了他的心也挺好的,再說,家業也需要繼承。&rdo;&ldo;呃……是啊,挺好的。&rdo;實在想不出應對的話來,周州隻好含糊其辭。面前這個不足三十的年輕男人,是同性戀不說,居然領了個小孩回家養……這麼驚悚的事情為什麼偏偏讓自己遇到了?&ldo;我告訴你這件事,隻是提前打預防針罷了,以後你到我家裡看到那個臭小子,不要太驚訝就是。&rdo;&ldo;嗯……&rdo;周州沉默片刻,好奇道:&ldo;你兒子幾歲了?&rdo;&ldo;八歲,上二年級了。很調皮,很煩人,天天在那玩什麼網遊,還在遊戲裡娶老婆。&rdo;周州不禁笑了起來,聽他這麼說,那孩子倒挺有趣的。隻是八歲……是不是太大了一點點?原本還以為是個嬰兒,可以抱在懷裡揉揉捏捏的‐‐該死,自己不過是他的助理,又不是保姆,想這些做什麼。飯後,龍行天刷卡付了錢,要送周州回家,被周州笑着拒絕。周州因為剛才太尴尬,使勁喝酒的緣故,有些微醉,走路的時候腳步不穩,被龍行天輕輕攙住,然後塞進了車裡。&ldo;你醉了。&rdo;或許真是酒醉的緣故,周州總覺得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分外溫柔,兩人身體接觸的地方更燙得厲害。&ldo;看來你不常喝酒。&rdo;龍行天發動了車子,放出了柔和的音樂,&ldo;我幫你調一下座椅,你靠着睡一會兒。&rdo;他俯下身來,手臂從自己腰間繞過,然後調低了座位,周州隻覺得一陣淡淡的洗發水香味随着他的動作撲面而來,混合着他男性的陽剛氣味,迷糊中,看到他微笑的眼睛,還有僅在眼前微張的唇,吐出微熱的呼吸。&ldo;睡吧,這樣會舒服些。&rdo;周州輕輕閉上眼睛,卻沒有睡着,總覺得跟他單獨相處時,有種無形的壓力籠罩着自己。黑色的奔馳在街道上緩緩前行,路旁璀璨的燈火,在窗戶上投下模糊的光影。周州閉着眼睛。車内飄蕩着柔和的音樂,空調的溫度也十分舒适,可是,如此安靜祥和的氛圍下,周州不但沒有絲毫睡意,反而因為緊張而出了一身的汗。這條路并不是往自己公寓去的,他要帶我去哪裡?内心有些忐忑和慌亂,卻不好明顯的表現出來,隻好閉着眼睛裝睡。片刻之後,身旁的男人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因為怕吵到&ldo;睡着&rdo;的周州,刻意放輕了聲音。&ldo;中華大道怎麼走?我在北京路,嗯?走錯方向?!&rdo;男人因為驚訝,尾音微微上揚,卻因為害怕吵到旁邊的人,馬上壓低了聲音:&ldo;你笑什麼笑,我剛回來對地形不熟怎麼了?送人回家迷路了很丢人是吧,你廢話少說,告訴我怎麼走。手機地圖?我要看得懂手機地圖,高中地理也不會不及格!哦,右拐,到署前路,然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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