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小小年紀被賣進府裡,定是外面沒了親人呢。”顧绮羅有些詫異,杏花也是頭一次聽見這話,也有些驚訝的看着春雨。“哥哥老實憨厚,也不識字,更沒有什麼門路,所以隻能累死累活的幹活。奴婢實在不忍心,加上那賭債催得緊,若是再不還,就要拿我抵債,所以我和哥哥沒辦法,想着來做丫頭,總比被賣去那些火坑好,這才找了人牙子,自賣自身。好在得了銀子後,賭債就還清了,奴婢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幫哥哥存一點錢,讓他成個家,别讓羅家的這一脈香火斷了。”春雨一向都是活潑開朗,今日語氣裡卻多了一絲愁緒。顧绮羅和杏花沉默了一會兒,杏花便安慰了她幾句。“兔子皮是吧?那好,我看看找個機會和蕭江北說一聲。隻是有一條,這兔子皮也要經過硝制的,不能剝下來就用。兔毛倒的确柔軟,是做手套的好材料。”顧绮羅沉吟着說道,話音未落,就聽杏花疑惑道:“手套?那是什麼東西?”咦?這個時代裡還沒有手套嗎?顧绮羅仔細回想着,發現腦海中的确沒有關于手套的記憶,而前世看的一些清宮劇裡,那些貴人們也都是帶着裘皮袖套,沒看見有誰戴手套,所以,這種尋常之物現在大概真的是還沒有出現?一念及此,顧绮羅不由得興奮起來,站起身來到桌子旁,杏花連忙上前替她磨墨,就聽顧绮羅輕聲道:“從鄉下進京前,我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人都戴着一種叫做手套的東西,我覺着很方便,就想着自己也做幾副,偏偏之後就進京了,然後這些日子事情多,也全忘了,幸虧剛剛春雨提起,我才想起來。”她一邊說着,就從筆架上取下一隻毛筆,在紙上先畫了隻有一個大拇指的棉手套,然後又畫了一隻五指分明的單手套,接着直起身對杏花道:“看見了沒有?這個是可以做成雙層的棉手套,然後往兩層布裡面絮棉花也很保暖的。這個則是五指分明,戴上後比戴着那個要方便一些,能看明白嗎?”杏花震驚地看着紙上那兩個從未見過的東西,好半晌方搖頭輕聲道:“姑娘,您連做夢都能夢到這種好東西,莫非您是魯班托生的不成?”顧绮羅瞪了她一眼,咬牙道:“你這蹄子,竟敢說我是魯班托生的,你莫非是嫌棄我長得醜?”杏花張口結舌,接着方“撲哧”一笑道:“哎喲,姑娘就算要拿奴婢做法,也别找這麼個理由啊,您也真能想,明明奴婢是誇您心靈手巧。唔!也是,姑娘連這樣靈性的夢都能做出來,能想也是應該的。”“那是。”顧绮羅得意笑道:“這樣夢我從小做的少,就是最近兩年做了許多,開始還覺着很怪異,如今也習慣了。來,咱們還是說說這手套的事,究竟這是不是個好東西,看圖沒用,必要做出來才行,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她說着就拍拍杏花的肩膀,用一副托付大任的口氣說道。“姑娘,那怎麼行?是給春雨哥哥的東西,讓她自己做,我在旁邊指點着也就是了。”杏花看了春雨一眼,有些猶豫地說道。“給她?你看她一年到頭做多少針線?給她的話,好東西也做不出好樣子來,咱們這是頭一遭做,當然還得杏花你這個女紅好手來做示範,等到做好了,讓春雨學着做就是。若你怕什麼私相授受,這也沒什麼,就咱們三個人知道的事兒,誰往外說?到時就是對春雨哥哥,也隻說是她妹妹做的就完了。”顧绮羅不容分辯的下了命令,春雨也忙上來說好話懇求,而杏花本也就心癢癢,此時聽見這話,當下也就痛快點頭道:“好,那奴婢就來試試。隻可惜這兒沒有什麼布料,不然真想立刻就做起來呢。”“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顧绮羅笑着說完,便躺在床上默默想着到時候杏花把手套做出來後,自己是不是也該跟着學學,若是做好了送給蕭江北,想必那家夥一定會很高興吧。就這麼決定了,怎麼說人家剛見面就送了自己一把寶刀,之後連收入都毫不避諱的告訴了她,還有未來的虎皮,未來的銀子和十幾箱子珠寶,和這些東西相比,一副手套簡直比灰塵還不起眼啊。正想着,就聽外面一個媳婦的聲音傳進來道:“大姑娘在嗎?我們姑娘都在錦芳閣裡烤肉,府上三姑娘四姑娘和那位程姑娘也都去了,我們三姑娘特意叫奴婢來找大姑娘過去。”“好,知道了。”顧绮羅起身走到門口,看見院子裡站着的果然是蕭家一個媳婦,她便問道:“我二妹妹知不知道這個信兒?”那媳婦笑道:“二姑娘還沒通知呢,奴婢本來最先來找大姑娘的,路上恰好遇到府上三姑娘和四姑娘去找我們姑娘,奴婢就把話說了,她們果然就去了。”“好,那你回去吧,二妹妹那邊我去和她說一聲就是。”顧绮羅笑着說完,便回身對杏花和春雨道:“走,咱們吃烤肉去,那東西可好吃呢。”春雨歡叫着答應一聲,跑過去堅定站在姑娘身後,擺出一副跟班模樣,杏花卻搖頭笑道:“奴婢不愛吃那煙熏火燎的,姑娘喜歡就去吃吧,别吃多了,晚上定然還有野味,這山莊的廚子又是個好的。”“我知道,不用你說,吃點烤肉,走幾圈也就差不多了。”顧绮羅見杏花不肯去,也不強求,拉着春雨來到顧蘭绡的房前,隻聽裡面傳來說話聲,她便叫道:“二妹妹在嗎?”“哎!大姐姐來了?”說話聲停,顧蘭绡親自迎出來,笑道:“快進來坐吧,外面冷。”“不進去了,姨娘在裡面吧?我不找姨娘,找妹妹去吃烤肉呢。”因把話說了一遍,果然顧蘭绡眼睛也亮起來,回身對屋裡道:“姨娘,我和大姐姐一起去湊個熱鬧,等會兒回來。”屋裡傳來莊姨娘的答應聲,于是兩姐妹便歡歡喜喜往錦芳閣去。這裡莊姨娘将窗戶開了條小縫,看着她們有說有笑的走出院子,面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巨大變化關了窗,她倚在炕上的大引枕上閉目養神,就聽身旁丫頭翠雀道:“姨娘,奴婢這話存在心裡好多天了,又不好說。您看咱們二姑娘和大姑娘是不是走的太近了?奴婢知道,那蕭家二公子一朝翻身青雲直上,大姑娘也算是否極泰來,隻這終究是大姑娘的親事,和咱們并沒什麼相幹。真正家裡的大權,還是把持在太太手中,一旦讓她恨了姨娘和二姑娘,将來二姑娘的親事與嫁妝,還不知是什麼樣兒呢。老爺對太太深信不疑,隻看大姑娘的親事便知道。最開始那麼大一個沒人肯跳的火坑,都被她安排成了。姨娘看,您是不是也該提醒提醒二姑娘?”翠雀是跟了莊姨娘十幾年的心腹,聽見這話,她便睜開眼來,輕輕搖頭道:“你錯了,二姑娘和大姑娘親近,即便招惹太太厭憎,我也欣慰。蘭绡是個聰明的,我原本想提醒她,結果她倒是沒用我提醒,這很好。大姑娘看着端莊溫柔,事實上剛強又有城府,我料着如今太太也不敢小觑她的。雖說府中大權是太太把持着,可一旦将來大姑娘嫁了出去,那可就是麻雀變鳳凰,就是老爺太太面前,她說一句話,也要認真考慮的。到時候我隻求她替蘭绡安排一門婚事,想必老爺也不會不答應。”翠雀便明白了:太太這是打着燒冷竈的主意,須知這冷竈也就是現在冷些,一旦嫁進蕭家,地位水漲船高之下,在娘家也同樣有威嚴了,說出來的話,就算太太不甘心,怕也隻能忍氣遵從。于是她便笑道:“原來姨娘竟有這樣深謀遠慮,倒是奴婢白操心了。隻是有一條,姨娘有沒有想過?這必得大姑娘能順順利利嫁過去才成?不然的話,那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奴婢看着目前這情形,這門婚事究竟如何,還不好說,您隻看蕭家來這裡後,有多少人跟了來便該知道,打着蕭二公子主意的人不少。說起來都是咱們家沒有根基,若真有那仕宦名門公侯貴族想要結親,蕭家一旦退親,咱們也沒辦法。更何況太太那裡,奴婢看她大概不會盼着大姑娘這樣如意順遂。”莊姨娘沉吟道:“你說的這些我也明白,隻是一來,蕭家不是那背信棄義的;二來,你可曾注意過那位二公子?實話說,從前我不信什麼一見鐘情,以為那無非都是些無恥之徒看見人家佳人便心生邪念的借口罷了,誰知我從先前老爺壽辰看見二公子對大姑娘的舉動,才知這世上許是真有那三生姻緣一見鐘情的。那二公子性格張揚放肆,渾不把規矩禮數放在眼中,他若是認定了大姑娘,你以為是太太阻止和那些高門大戶便能改變的?我看不太可能。”翠雀仔細想了想,慢慢點頭道:“讓姨娘這一說,奴婢倒是豁然開朗。若真是這樣,賭一賭倒是對的。奴婢素日裡忖度太太行事,雖然您和韓姨娘對太太十分恭敬肅順,可太太嘴上說的好,真正給的實惠,竟是一分也沒有,照着這樣下去,這日子當真是不好過呢。”莊姨娘含笑點頭道:“說的是什麼?也就你這丫頭精心,知道思考這些事。老實說,我出身卑微,沒有老爺,如今還不知在哪個火坑裡,這麼些年了,老爺也沒嫌棄過我們幾個年華老去,到如今連通房丫頭都不收了,一個月也能有四五回到咱們房裡過夜,日子縱苦一點,我也心甘情願的。隻是我沒關系,蘭绡是我懷胎十月辛苦生出來的,我總想着将來能給她找一門差不多的親事,但是看太太那份心腸,斷不會如此寬容,若沒有大姑娘這個機會也罷了,我認命,偏偏上天送了大姑娘來,她又是這麼個模樣性情,又因禍得福得了這樣一門好親事,我若不賭一賭,真是死也不甘心。太太這會兒必定恨我和蘭绡入骨,既如此,索性叫她恨着吧,我隻把希望托在大姑娘身上。韓姨娘和四姑娘倒是仍巴結着太太,且讓她們巴結去,看最後能得個什麼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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