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她那頭傳來淺淺的抽泣聲,王傑希下意識往那邊看去,看到她顫抖的肩膀,一行淚水從指縫間滑落,跌落在地,形成一窩淺淺的透明色。
他意識到,她哭了。
劉小别平常跟曲悠悠關系很好,看到這一幕,他有些看不下去了。
“隊長,要不就打完這場吧……”
王傑希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不盡相同,有期待、有沮喪,還有閃爍不明的希冀。
他輕輕歎了口氣,轉向圍在身邊的人。
“我知道大家多麼想要那個冠軍。”他說着,“如果你們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擅自做出的棄權決定,回去老闆、經理的懲罰我也會全部承擔。”
“隊長,我們不是那個意思。”高英傑出聲了,“冠軍今年沒有,明年再拿就好了。哪年的冠軍不是冠軍呢?但是和隊長一起的冠軍,今年拿不到,明年就沒有了……”他越說越小聲,最後聲音細得和蚊子一樣。
王傑希閉上眼睛,沒有說話。一瞬間,他感覺到身後一股力量撲了上來,纏在自己腰間。
“我不要你去承擔這些承擔那些。”曲悠悠從身後抱住他,聲音還帶着哭腔,“我要我們一起拿冠軍,回去誰也不背鍋。”
“别鬧了,聽話。”王傑希苦笑。
沒有人比王傑希更想要這個冠軍。
沒有。
放棄到眼前的冠軍,沒有人會比他更痛苦。
他不會再有下一年了,錯過這個冠軍,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但是他要怎麼樣在明知自己隊員的狀态已經承受不來接下來要面對的持久戰的情況下,佯裝一無所知地讓她繼續上場?
他做不到。他王傑希,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那我們就盡快結束比賽吧。”
突然,一個聲音從後頭冒出來。
王傑希回頭,看見不知什麼時候,高英傑從人群後方站到了前頭。他緊緊握着雙拳,目光堅定、毫不退讓地看着王傑希。
那雙充滿渴望的眼睛甚至還跳動着波光,睫毛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印象裡高英傑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他一向是個腼腆的孩子,即使在聯盟曆練了很長一段時間,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内向仍揮之不去。
此時此刻,竟然是高英傑主動站了出來。随之而來的是劉小别、許斌、袁柏清、柳非……一個個微草的隊員這時紛紛往前邁了一步。
王傑希想起自己剛進入這支隊伍時,似乎有着和他們相同的眼神。
那是一種對冠軍的渴望,一種執着,一種信念。
過去他總是隻身一人扛着微草向前,如今開始有意識将這種責任與重擔卸下,交與後來的少年們。
他不知道他們何時能挑起這份責任,卻在今天,在這一刻,面對他們那觸動心底情緒的眼神。他恍然間發現,或許根本無需多言。不知什麼時候,這群少年早已把當年被他扛起的微草,扛在了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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