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子道:&ldo;不如請文兄與我們一起去下個月十五的鬼月秘境?&rdo;程旭宇眉頭一皺。劉念知道秘境對修煉之人來說彌足珍貴,以為他對娃子貿貿然邀請自己感到不悅,正要婉拒,就聽程旭宇道:&ldo;好是好,隻怕是襲明道人知道了要誤會。&rdo;洪睡蓮道:&ldo;襲明道人之前未曾參加,想來這次也不例外。隻要文公子将自己的容貌遮眼一番,誰能認得出來?秘境寶物衆多,保不齊就有什麼好的秘籍啊煉制器材,不去委實可惜。&rdo;娃子起哄道:&ldo;去去去!要是找到好的玉料,既給我煉制個好用的爐子。師父給我的那個簡直是哄小孩子用的,火稍微大一點兒,就會發出吱吱聲,簡直難聽死了。&rdo;程旭宇哈哈大笑道:&ldo;誰讓你控制不住火候,總是将丹藥燒成炭珠子。&rdo;其他人都笑。與他們認識不到一日,劉念已知他們的為人,個個都是熱情正直之輩,更不敢占便宜,連連推拒,娃子和洪睡蓮卻鐵了心,一搭一唱地說了半天,劉念盛情難卻,隻好答應下來。娃子開心地拍手:&ldo;那就這樣決定了。先把文家的人救出來,再把國師打個落花流水,屁滾尿流。然後文翩翩再與我們一道去鬼月秘境!&rdo;程旭宇與洪睡蓮異口同聲地問道:&ldo;文翩翩是誰?&rdo;&ldo;就是文英啊。&rdo;他理直氣壯地說,&ldo;他風度翩翩,怎麼就不能叫文翩翩了。&rdo;其他人:&ldo;……&rdo;劉念連道不敢。他知道自己的性格,風度翩翩四個字是絕不敢當的,托福于文英的好相貌,才給人這樣的錯覺。娃子道:&ldo;翩翩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你人長得好看又溫文爾雅,更難得心腸好。這樣的人都不風度翩翩,還能有誰是風度翩翩?若你是個女的,我一定與你結成道侶。唉,你說為何男人與男人不能結成道侶呢?&rdo;洪睡蓮噴笑道:&ldo;有何不可?你求得文公子的同意,你大師兄自會幫你去師父面前美言。&rdo;娃子眼睛一亮:&ldo;當真?&rdo;程旭宇見劉念一臉窘迫,忙将話題岔了開去,繞回今晚的行動。此時,天已黑。來助拳的散修們已經在周圍嚴陣以待。程旭宇看了看天色,朝衆人打了個手勢:&ldo;出發。&rdo;今夜無月,無星,無光。文府裡裡外外都靜悄悄的,與靜谧的黑暗融為一體,唯有門前的燈籠随着微風輕輕搖曳,散發着微弱的光芒。風突然吹得疾了,燈籠裡的火光撲哧一下熄滅。十幾個身影從文府的各處跳了進去。瞬間,府内刀劍聲起。幾個火球從重重樓宇中升起,在半空中停了停,又很快落下去。隻是這麼一小會兒,已經足夠讓人看清楚府内的情形。跳入文府的十幾個身影被亂刀砍了好幾塊,零零散散地躺在地上。但是,&ldo;儈子手&rdo;預料中的血肉模糊的畫面并沒有出現,隻有一定的廢紙。&ldo;是傀儡術。&rdo;國師尖細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他站在門前,眼睛上挑,看着天空,呢喃道:&ldo;今天的确是偷襲的好日子。&rdo;&ldo;可惜國師大人早有準備。&rdo;一個年輕的身影從他身後走出來,清秀的面容冷若冰霜。國師道:&ldo;沒有你,我也不會這麼順利地布下天羅地網。同為不棄谷門下,難道你不怕襲明怪責嗎?&rdo;這個年輕人當然就是将文家出賣給國師的瀝青。他滿不在乎地說:&ldo;若是師父及時救我出去,我自然不會胡說八道。&rdo;國師哈哈大笑:&ldo;你真是個有趣的人。&rdo;&ldo;你也很有趣。&rdo;突兀又清冷的譏嘲聲響起。國師大吃一驚,正要抵擋,就看到空中慢慢地灑下紛紛揚揚的白色粉末。粉末下降得極慢,慢得讓國師認為自己就算被打瘸了一雙腿也能慢慢地爬出去。可是事與願違。現在的他明明雙腿俱在,人也沒有受傷,就是眼睜睜地看着粉末灑在自己身上,讓自己動彈不得。瀝青臉色大變,雙腿一軟,跪在國師的身側。一個颀長的身影慢慢悠悠地走過來。瀝青高呼道:&ldo;師父!&rdo;襲明道:&ldo;你應當知道我為何收你為徒,以你的資質,本就是一塊隻能當藥農的料。&rdo;瀝青臉色變了數變,匍匐在地,不敢反駁一句。&ldo;就算要投靠一方勢力,也該找個順眼的。區區一個金丹期……&rdo;任誰都聽出了他話語中的輕蔑之意。國師雖然怒在心頭,卻敢怒不敢言。襲明手握煉器之術,在修真界地位超然。别說國師隻是銀月宮一名被流放的内門弟子,就算是備受寵信的弟子,得罪了襲明,也隻有被遺棄一條路。心成灰,灰複燃(一)瀝青一咬牙,跪着往前挪了幾步:&ldo;師父。弟子身在狼窟,迫不得已與他虛與委蛇,并非真心如此。&rdo;襲明看也不看他,轉過身去:&ldo;走吧。&rdo;瀝青擡起頭臉,一臉的蒼白與失落。國師呵呵冷笑兩聲。瀝青見襲明始終不搭理自己,失魂落魄地站起來。襲明擡頭望天,數十道身影猛然飛撲進來。國師嘴巴一張,口中吹起一聲長哨。哨聲激昂,刺破穹蒼!黑漆漆的天空飛來一片更濃郁的黑,如急速下落的雪花,很快淹沒在屋舍間。未幾,呼喝聲、打鬥聲、振翅聲此起彼伏。襲明眯了眯眼睛,回頭:&ldo;你的師父是飛禽道人?&rdo;飛禽道人在銀月宮的地位僅次于掌門,收徒也嚴格。他的弟子不大可能被流放。國師咧嘴一笑道:&ldo;你們真的以為我是被流放到青國的嗎?若我真的是被流放的,青國國君焉能尊我為國師?&rdo;襲明道:&ldo;三宮有不成文的規矩,不得幹涉俗世。&rdo;國師冷笑道:&ldo;名存實亡的規矩!太一宮收涼國太子為掌門弟子,通天宮形若斐國的太上皇,我當銀月宮的國師又有何不可?&rdo;無怪乎他在青國鬧得天怒人怨還有恃無恐,原來背後是銀月宮撐腰。想來銀月宮對另外兩宮在涼國與斐國的地位不滿久矣,才借口流放弟子到青國,試探另外兩宮的态度。襲明對各派紛争向來袖手旁觀,想通其中關節也覺得無所謂,淡然道:&ldo;你們腌臜事你們關門解決,若再扯上我不棄谷……&rdo;他從袖中掏出三枚亮金金的金片,往天上一丢。金片沒入黑暗中,三隻黑鷹落地。國師一陣肉痛。要知道那靈禽大片飛來是一種幻術。他這次下山,師父隻給了六隻靈禽,死了三隻,就剩下一半。果然,天空黑壓壓的烏雲頓時少了半邊。襲明見國師蔫了,不複趾高氣揚,氣順了不少,轉身往外走。瀝青溫順地跟了上去。兩人走到門口,突聞一聲怪叫,似人非人,似鳥非鳥。襲明臉色一變,瞬間挪到了聲音來源處。隻見八哥奄奄一息地趴在劉念懷中,看到來人,眼皮翻了翻,又側過頭去。襲明雙頰肌肉微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一掌拂開飛來的幻鳥,沖到劉念的面前,想要将八哥搶回來,看似動彈不得八哥一下子炸了毛,拍着翅膀飛跳起來,落到劉念的腦袋上,甩了兩人一臉毛。襲明見它死死地抓着劉念的頭發,對自己一臉敵意,心裡的火騰騰地冒上來,冷聲道:&ldo;你鬧夠了沒有?跟我回去。&rdo;八哥撇開頭,看也不看他。襲明耐性告罄,劈手去奪,劉念下意識地閃了一下,沒閃開,襲明捏住八哥的翅膀,八哥哇哇亂叫,爪子狠狠地揪住劉念的頭發,劉念痛得眼淚水直打轉,悶哼了一聲。八哥松了爪子,被襲明按在懷裡。&ldo;放開我!&rdo;八哥拼命掙紮。襲明蹭了一手血,才發現它受傷了,怒道:&ldo;怎麼回事?&rdo;劉念剛從頭皮發痛中解脫出來,就在他憤怒的目光中陷入了頭皮發麻的慘境,頂着壓力講述前因後果。程旭宇将傀儡送入文府,然後帶着師弟和散修們在門口埋伏,沒多久,就看到數以百計的黑鷹組成的烏雲黑壓壓地飄過來,俯沖入府,那對擅禦蟒蛇的兄弟立刻将放出去的蛇又抓了回來,生怕被吞了。程旭宇皺了皺眉,借着文府門前的兩盞燈籠,低頭看劉念畫的簡略地圖,對身後的師弟們道:&ldo;計劃有變。有這麼多靈禽助陣,我們人再多也無法分散對方的注意力,倒不如集中起來,直闖煙雲閣。此處地形複雜,易埋伏兵,吳德善若是有點頭腦,必會将人藏在這裡,等我們自投羅網。&rdo;他帶着衆人繞道到離煙雲閣最近的圍牆外。娃子拉着他的衣服,輕輕地問道:&ldo;他要是沒頭腦呢?&rdo;程旭宇:&ldo;……&rdo;洪睡蓮一把拍開他的手,道:&ldo;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解決不了一個沒頭腦的人嗎?&rdo;娃子深覺有理。劉念瞧他有趣,摸摸他的頭。娃子将頭湊過去:&ldo;我最喜歡别人溫柔地摸我的頭了,就像娘在摸我一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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