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雲青賢随口應了,伸手把卷宗蓋上。但蓋上的那一刹,丁妍香卻是看到了居沐兒的名字。她很自然的放了碗,給雲青賢遞了勺讓他喝湯。然後伸手替雲青賢把卷宗往一旁挪了挪。趁着雲青賢低頭喝湯的一瞬,她飛快的把那本卷宗翻了一翻。速度太快,她沒細看裡面的具體内容,但卻是清楚看到好幾處确有居沐兒的名字。丁妍香不動聲色,伺候完雲青賢喝湯,收了碗勺,又囑咐他多注意身體,空了便回家歇歇等話,然後帶着在門外等候的丫環回去了。如鲠在喉,如刺在心。居沐兒那三個字,讓丁妍香難受得一晚上睡不着。空蕩蕩的床,她孤枕難眠,而她的相公,卻坐在案前,看着居沐兒的名字,琢磨着她的事。丁妍香越想越是難受,咬得牙根生疼,掐斷了指甲。第二日。天剛蒙蒙亮。丁妍香便素裝悄悄到了府衙大牢門口,在路邊一個早餐攤上坐了下來,一邊佯裝吃早點一邊觀察着。不一會,她看到雲青賢帶着兩個手下人騎着馬過來了。丁妍香心裡一緊,忙低頭喝粥,隻用眼角偷偷瞄着那處動靜。其實她并不知道這麼早她來這做甚,可當她看到雲青賢她知道了。但這沒道理。他是官,審案的,他來這大牢多正常,她很道理沒為他來府衙大牢便難過。可她還是難過。她看着雲青賢下了馬,飛快地走進了牢獄大門。雲青賢在裡面呆了很久。久到丁妍香身邊吃早點的人都換過了好幾撥,久到她碗裡的粥都涼了,而她的心,也似那碗粥似的,涼透了。這時候忽見一輛馬車“咔嗒咔嗒”的駛了過來,丁妍香認出那是龍府的馬車。旁邊一位騎馬的,正是龍二的護衛李柯。車上跳下來幾個人,一位是居老爹,一位是蘇晴,這丁妍香都認得。而随後跳下的另兩位,卻是讓丁妍香稍稍吃驚。竟是陳良澤夫婦。居老爹一臉憔悴,想來一夜沒睡好。陳良澤看着也是有些着急,他小心扶着老爹,蘇晴跟着李柯在前面帶路,那陳柳氏卻是慢慢吞吞挪步子,臉上露着不情願。大家在大牢門口與獄卒說了幾句,獄卒把他們放進去了。陳柳氏卻是不願進,最後自己留在了外頭。這個時辰日頭已經有些起來了,陳柳氏似怕曬着,往丁妍香這邊走了過來,在樹下蔭涼處站着。丁妍香看着她憤憤地盯着大牢看,心裡一動,她湊過去問:“這位夫人有親人在裡頭嗎?”“沒有。”陳柳氏也沒看她,隻沒好氣地答:“那可不是我什麼親人。”“我看夫人一臉不平,還以為是夫人哪位親人蒙了冤。我還想着能不能幫上什麼忙的。”“幫忙?”陳柳氏這才回眼看了丁妍香一眼。“不用幫忙,那女人是我相公故人,一直不清不楚的,我可不想幫什麼忙。”丁妍香點點頭,表示明白,她不說話,隻站在了陳柳氏的身旁。那陳柳氏似乎覺得自己剛才那話不妥,忙又道:“我也不是那意思了,隻是……唉,我也是心裡頭憋屈,夫人莫見怪。”“我明白的,誰不想夫君對自己一心一意,若是有旁的女人橫插一腳,自己卻無能為力,确是憋屈。”陳柳氏聽得這話,立時掏了帕子捂着眼,卻是強笑道:“這幾年,我一說憋屈便被說小氣心窄,都說是我不對。從沒象夫人這般解人意的,我……我……”說着竟是再笑不出。丁妍香覺得她要哭了,忙拍了拍她的背勸慰:“莫難過,有什麼委屈,我願意聽你說說。”她轉頭看到近旁一個小茶鋪:“我們去那坐坐可好。”陳柳氏看了看監牢大門,想來那幾個還得好一會才出來,便點了點頭。兩位婦人相逢恨晚,談得甚是投機。陳柳氏相談之下,才知道原來眼跟前這位是雲大人的夫人,她自然是聽過不少雲青賢與居沐兒的傳言,頓時為丁妍香抱起不平。把對居沐兒的怨氣全都發了出來。而丁妍香卻是心裡暗喜,她腦子裡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她要讓居沐兒消失。丁府的人不能用,雲府的人不能用,這段日子官府查得緊,江湖上的人也不能用,她對那些人不熟,不太敢冒險。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卻是再好用不過了。居沐兒并不知道牢籠外頭有人在算計着她的性命。她到現在還有些雲裡霧裡,但比剛進監牢那會鎮定了許多。她已在牢裡呆了八日。這八日裡,龍二果然沒有食言,白日裡有鳳舞和小竹來陪着她,晚上龍二自己在。他沒有讓她落單過。這八日共提堂審了三次。每次雖都有龍二相伴,但居沐兒仍是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因為雙方各執一詞,所以如何證明所指控的動機成了關鍵。賊子入室劫财,這個動機相當簡單準确,所以沒什麼可查的。而賊子說居沐兒為殺人滅口而雇人動手這事上,卻是值得細細考究。為何滅口?滅什麼口?什麼琴譜?幾年前的那樁案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般追究下去,終于是把師伯音一案扯了出來。居沐兒被步步緊逼,終是說了與錢江義當初說的一樣的話。師伯音臨終留曲申訴被冤,她聽出了個中端倪,所以記下了琴曲。這琴曲是記錄冤情,她如何為這殺人?所以确非她雇兇,她甚至不認得在她屋裡的女子是誰。她反問:“若是那兩位賊子說那女子是林悅瑤,如何證明?”如何證明,這是一個好問題。因為屍體燒焦,面目全非,既不能證明她是林悅瑤,也不能證明她不是。但此事與當年師伯音滅殺史澤春一案扯上了關系确是事實。可如今丁盛如獄,刑部的案子被翻出來的不是一件兩件,所以再提師伯音訴冤,皇上和衆臣的反應已不若錢江義提出的當日了。刑部經手,案情不明的,重審!這個消息讓居沐兒精神一震。因怕隔牆有耳,所以她與龍二在牢内半句不議案情。但龍二與她心意相通,隻一句“有所議,有所不議”所讓居沐兒明白,他贊同自己趁此機會揪出這案的想法。為了保護其他人,也為了防止被人捷足先登。居沐兒隻談琴曲,未談其它。她把曲子當衆彈了一遍,并細細解釋了其中蘊含的深意。這是一首表達女子愛意和期盼情郎歸來的情曲。“依師先生特意用前半部繁雜的曲子來解釋強調的曲意,這殺人動機,應該便是藏在這琴曲裡。”居沐兒如是說,可惜沒什麼人認同。“這曲子之前便是傳言暗藏絕世神功秘籍,至今江湖上還在尋覓争搶,如今倒是說成情曲了。”“所謂曲意,若非作曲者說明,旁人不同理解,杜撰其意也是常有的事。”“當年就查過了,史尚書為人清廉,家世清白,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就算不是為了奪譜殺人,是為情曲,那也怕是史尚書知曉了什麼秘密這才滅口。若為滅口,殺一人足矣,為何滅殺全家?這徒增風險,增加難度。說不通,說不通啊。”雲青賢與刑部、府衙衆人把當年的卷宗細細再研,讨論來讨論去,都沒有更好的想法,反而是居沐兒記下了琴曲,卻是整件事裡最大的疑點。因為沒人能記下那首曲子。除了遠在外地的錢江義,官差衙役拜訪了當年所有參加過師伯音行刑琴會的琴師,有幾個終于說出了當年一起努力研記琴譜,想為師先生雪冤之事,但他們也都說,隻記下前半部分,後半部分的曲子沒人知道。沒人知道,為什麼居沐兒知道?師伯音贊賞過居沐兒的琴技,惹得西闵國的琴使特意來見,要說他不認識居沐兒,實在是難以取信于人。可如果是認識,為什麼又要謊稱不識?所以師伯音一人滅殺史家,是背後另有隐情,還是他身後另有幫手?十日後,事情終于再次鬧到了皇上那裡。那時候雲青賢與府尹邱若明以及其他幾位重臣正在向皇上禀告近來辦妥及還在辦的幾樁大案。龍二卻是在宮外求見皇上,說是要告禦狀。皇帝允了他來,龍二一看衆臣都在,直嚷嚷正好。他說他夫人無憑無據已被關押半月有餘,事情清楚明白,那兩個賊子血口噴人,并無具體證據指證他家沐兒。而師伯音一案,他家沐兒又提供了重要線索。她身子不好,需服藥靜養,如今長期在獄中生活已染不适。他向府尹提過讓沐兒回家靜養,若有需要再上堂問話。可邱若明卻以種種理由押着人不放。他被逼無奈,隻得來向皇上讨個說法。龍二臉色鐵青,看來之前是積了一肚子氣。可皇帝的心情也是不好。剛才還把眼跟前的這群官罵了個狗血淋頭。師伯音一案是他登基後的第一樁大案,如今事隔三年,又翻出些亂七入糟的說法來。當初錢江義當衆訴冤已讓皇上面子不好看,如今同意重審,他們卻是毫無進展,簡直廢物。如今龍二來得當真好。皇上讓他進來可不是想聽他訴什麼冤,他根本就是有氣發不完,正想找人繼續罵。況且依刑部所言,那居沐兒與師伯音一案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嫌疑重大。龍二還敢跑來叫嚣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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