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盡實在不想再和這個頂着雷鳴臉的人廢話。
然而這人短時間内兩次上門的舉動當真太過古怪,古怪到已經超出蠢這個範疇了,導緻東盡忍不住懷疑這家夥的第一目的根本不是殺了他,而是在借着變形能力向他試探些什麼。
他到現在都還不清楚隐在暗中的另一位試煉者是何天賦。
也許這人今天之所以這麼莽,其實是在為另一個試煉者的能力做鋪墊?
總不會真有人找死成這樣吧?
對此十分不理解的東盡先是以扔飛刀的手法擲出了兩瓣玫瑰,直接快準狠地劃破了這個假貨的兩隻手腕,使其無法第一時間擡手反擊。
爾後在對方被這突然襲擊搞得措手不及、試圖再一次奔逃時,他慢悠悠地跟在後面,一邊再次扔出花瓣割破試煉者的腿筋,一邊把玩着玫瑰的殘枝第二次歎氣道:
“到底是你太自信,還是我看起來太弱?你怎麼會覺得能在我這裡成功跑走兩次?”
“你的另一個同伴呢?再不出來,下一次斷裂的可就是你的喉嚨了。”
東盡走過去時特意放慢腳步給人留足了時間,但十秒後,這個僞裝者依舊留在原地驚疑不定地看着他。看樣子他同伴的能力并不是空間移動這種逃脫類的,那麼……
“所以你一再出現在我面前,是想試探什麼呢?是想試探我和菲琳的交情,還是試探我和西忒的關系?”
此刻東盡看似漫不經心,卻一直凝神捕捉着這人的表情。注意到對方面上來不及掩飾的詫異後,他知道自己至少猜對了一部分。于是東盡繼續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麼看穿你的僞裝的嗎?不如我們做個交換吧。”
“你告訴我你那個同伴為什麼總讓你來試探我和别人的關系,這是不是和他的天賦有關。作為回報,我告訴你你暴露的原因。”
此時此刻,這個被東盡一連串物理、心理攻擊搞得心神大亂的試煉者似乎還殘留着些許保護隊友的意識,他并沒有順勢回答東盡關于他隊友天賦的疑問,隻是不甘心地問道:
“前面僞裝菲琳失敗我認,但這次裝成西忒,從外表到對話我絕對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我不是他本人的?!”
對東盡來說,有時候不回答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這人雖然想要保護隊友,但從他完全沒否認自己猜測的那一刻起,東盡心裡就已經有了定論。于是東盡也同樣大方地給了這人一個答案:“因為在我眼裡,他是紅色的。”
倒地的試煉者以為東盡說的是衣服顔色,可西忒明明一直穿的都是黑色!哪怕東盡說的是金色,他都不至于這麼摸不着頭腦。
早就知道自己跑不掉的試煉者不想當個糊塗鬼,所以他掙紮着質問道:
“……你是不是在耍我?”
這一次東盡沒再開口,隻是回了一個冷淡的笑。
——這是隻有他和未曾失憶的雷鳴才知道的事。
——自從第五百夜血色遍布的那一晚後,這個神明就是他記憶裡最深最沉的紅。
非要說這試煉者失敗的原因,那便有且隻有一個。
那就是自始至終,他都不該扮成雷鳴。
收回思緒後,東盡指間夾住了玩了半天的黑玫瑰花枝。就在他微微動了下手腕、将花枝朝着試煉者咽喉處驟然甩去時,一隻暗浮青筋的手于半空中截住了急掠而來的帶刺花枝。
下一秒,一把黑底金紋的方天畫戟由虛至實轉瞬凝成,鋒銳的戟尖代替被截下的那根花枝,輕而易舉地穿透了試煉者的喉嚨。
随着畫戟被反手拔出,四溢的鮮血直接濺了執戟之人一身。
然而當事人非但沒躲,反而刻意甩了甩戟尖。在血迹差點被甩到東盡眼睛裡時,他才用那慣來低沉的嗓音懶懶散散道:“——是這樣的紅嗎?”
東盡側頭躲過空氣中飛濺的血滴,然後擡眼看向了幾步之外明知故問的雷鳴。
這一刻他心裡想得是:這混蛋怎麼還不暴斃呢?
老實說在夢裡磨合了一千夜後,雷鳴的性格在他面前早就收斂了很多,至少不會讨打得這麼明顯。而現在這人處在失憶狀态,那狗脾氣簡直比他們相遇前還爛。
念此,東盡幹脆讓眼前的怪物體驗了一把久違的陰陽怪氣:
“我覺得還不夠。要不你給自己也來上一戟,看看能不能染得更紅一些?”
“說起來你既然這麼喜歡紅色,喜歡到願意一大早被濺一身血,那你為什麼不幹脆穿個紅西裝出來呢?這樣起碼你不需要忍受濕衣服和滿身血味了。”
雷鳴聽到“紅西裝”後,不知道為什麼反射性地皺了下眉。随後他撩起眼皮嗤笑着對東盡道:“别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忍耐?我從不忍耐。”
說完他便不再多言,而是轉身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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