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他拉來車門,笑道,“小默在家的時候總是我開車。”
顧天勝被膩歪得抖了抖,重新鑽回去走了。季達明上了車并沒有急着開,他用手指擦去玻璃窗上的霧氣,仰頭看商會的招牌,心底漸漸翻湧起難言的熱忱——這裡的創立者不是他,可商會的點點滴滴都凝聚着他的心血,若是有人來侵犯,他怎會不生氣?
天色陰沉起來,眼看着又要落雪。季達明發動了汽車,嘴角挂着點意味不明的笑,連日來的陰郁散去大半,眼裡滿是壓抑的興奮。
成敗在此一舉。
他先回了公館,吩咐陳五讓兄弟們都趕去碼頭,要悄悄的,不能驚動旁人。
“要動手了?”陳五撂下手裡的柴火,連滾帶爬地往屋外蹿,“少東家你等着,中午之前肯定安排妥。”
季達明提醒他小心。
“曉得。”陳五憨憨地笑起來,“準備這麼久,可不能出岔子。”
“要不帶着郎中?”季達明腳步微頓,“今天怕是兇險。”說完心頭忽然一驚,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于是改口道,“算了,來不及,你通知兄弟們就好。”
陳五認真記下他的話,轉身走了。
季達明皺着眉往卧房裡走,十點多鐘的光景,厚重的雲壓下來,隔着紙窗,滿牆都是光怪陸離的陰影,他跌坐在床鋪上,紅色的被褥上繡着鴛鴦,床頭有一小塊蠟油凝固的痕迹,比血迹還刺眼。他的頭忽然劇烈地疼痛起來,像是什麼真相正在破土而出。
内應,陳軒,陳記商行……
季達明眼前一黑,跌進了被褥。
夢境從未這般真實過,他甚至能感受到夜風拂過面頰的涼意。季達明宛如一個偷窺者,站在窗沿下望自己的卧房。
有人躺在床上,看身形是生病的伊默。
細雨綿綿,風将紗帳吹成濃稠的霧,他拼命眨眼也看不清伊默的臉。風雨中傳來躊躇的腳步聲,郎中挎着藥箱推開房門。
“達……達明?”
“是我。”郎中掩上門,“少東家很忙,他讓我來給你看病。”
伊默沉默了一會兒,語氣輕快:“達明讓你來的。”繼而又問,“達明去哪兒了?”
“少東家好像和孟澤一同出門了。”
“孟澤……”伊默呆呆地重複這句話,然後掀開了床帳。
季達明的淚差點奪眶而出。
伊默骨瘦嶙峋,靠在床頭艱難地擠出一臉笑意,眼底沒有光,很空洞地望着窗戶。他知道伊默沒在看自己,可他克制不住回望的欲望。
“達明……達明還好嗎?”伊默喃喃自語,“他出去辦事好多天了。”
郎中背對着伊默整理藥材:“有人陪着,自然是好的。”
伊默聽完垂下眼簾,眼角滾落了一滴淚。
屋内傳來搗藥的輕微聲響,季達明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冷汗涔涔,拼命伸手去抓郎中的胳膊:“你在胡說什麼……”
可在夢中,他隻是個旁觀者。
郎中搗完藥,将藥粉化在水裡遞給伊默:“你的病啊,太讓少東家費神了。”
伊默捧着碗不争氣地落了幾滴淚,繼而仰起頭一飲而盡。
“你這是在拖累他。”郎中說完就走了。
屋内靜了幾秒,伊默手裡的空碗忽然跌碎在地上,他捂着心口拼命地咳嗽,繼而癱倒在床榻上哭嚎:“達明,對……對不起……”
屋外的雨瞬間傾瀉而下,冰冷的雨水砸在季達明的臉上,模糊了他的淚。
“小默……小默!”季達明驚醒,氣喘籲籲地坐起,盯着屋内的裝飾看了半晌,确定自己不在夢裡。
那個與孟澤合謀害死伊默的,必定就是季家的郎中。他越想越覺得真相如此,夢裡的聲音也和現實中的人畫上了等号,而郎中在商會裡地位頗高,是陳振興收買的最佳人選。
一切都明了了,季達明喘着氣往屋外跑,臨走前瞥了眼挂鐘,剛十一點,顧家應該已經發難了。他匆匆忙忙開車去碼頭,老遠就看見顧家的人拖着林副警長,慷慨激昂地指責陳振興栽贓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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