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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兄弟雖然年紀輕輕，但心性之堅韌讓他們這群雇傭兵都瞠目結舌，背景恐怕很不簡單。&ldo;老四帶他們上飛船。&rdo;大胡子道。小孩被分成兩撥，一撥跟着銅鈴眼走，一撥跟着老五走。跟着老五走的大多數毛都沒長齊，哭得很厲害，程岫上了飛船還能聽到遠遠傳來的哭聲。&ldo;他們會被送到哪裡去啊？&rdo;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挨着宋昱，輕聲問。宋昱說：&ldo;不知道。&rdo;&ldo;那我們呢？&rdo;&ldo;不知道。&rdo;宋昱閉上眼睛，顯然不打算再搭理他了。程岫發現他其實是個很不多話的人，而且耐性不好，不愛管閑事。所以，之前舍己救人的那一場，真的是出人意料。也許這就是偶像的魅力？不當偶像這麼多年，沒想到傳奇還是傳奇。他有點感慨。新手（上）飛船經過五六天的航行，終于抵達目的地。期間，程岫和宋昱都得到了适當的治療。所謂适當，就是保證他們不會死也不能逃。不過最讓兩人尴尬的還是那副手铐。為了報複宋昱自作主張的行為，大胡子搜出鑰匙後直接丢了，于是，兩人不得不睡在一起吃在一起，連上廁所也要互相圍觀。看程岫漆黑的臉色，就是知道他對自己的難友有多嫌棄。下飛船之後，他們被戴上頭套，押送進車裡。黑暗總會催生出恐懼和驚慌。這時候，手铐又體現出了它的重要性，至少動一動，還能感知對方就在自己的身邊。等車停下來，他們又走出好長一段路才停下來。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過了會兒，頭套被摘下，他們站在一片雪白的醫務室裡。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進來，先用電鋸鋸開了手铐，然後帶着兩人分别進行治療。程岫的骨頭愈合得很好，被打了枚愈合針，用機械套固定住，就可以又蹦又跳了。倒是宋昱，直接被擡上病床，成了一名精神抖擻的病患。程岫小聲說：&ldo;有好吃營養的記得給我留着。&rdo;宋昱懶得理他，安分地待在病床上，任由别人推走。程岫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一路進了病房。病房已經駐紮了不少前輩。鼻青臉腫、斷手斷腳……各種慘狀。宋昱的加入，簡直是病房裡的一股清流，不但拉高了平均顔值，也提升了痊愈率。程岫沖病友們微笑打招呼，引來一堆惡意滿滿的眼神。程岫對宋昱低聲說：&ldo;他們好像很久沒吃肉了。&rdo;宋昱說：&ldo;你可以把腿遞過去。&rdo;程岫說：&ldo;吃素挺好的。吃肉死得快，熊貓改吃竹子才活下來的。&rdo;宋昱又不想說話了。大胡子站在門口對程岫使眼色。程岫正要走，就被宋昱抓住了手腕。宋昱睜開眼睛：&ldo;我還有事沒來得及告訴你。&rdo;程岫微笑着湊近他：&ldo;放心，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定會還的。&rdo;宋昱難得從他的眼睛裡找到了認真的痕迹，總算安心地放開了手。程岫踏着輕松的小步子走到門口，對大胡子微笑：&ldo;要開始曆險了嗎？&rdo;小孩甜甜的笑容稍稍融化了他内心的戒備。他雖然經手過很多這個年紀的孩子，卻是第一個對着他微笑而非哭泣。大胡子說：&ldo;隻是一場普通的談話。&rdo;摸了摸他的小腦袋，&ldo;隻要說實話就可以了。&rdo;程岫說：&ldo;說實話就能洗澡換衣服嗎？&rdo;大胡子說：&ldo;還有甜甜的冰淇淋。&rdo;程岫笑成一朵燦爛的小向日葵：&ldo;你放心，我是這個世界上最誠實的孩子。&rdo;可惜過了期。大胡子将他帶到一間占地面積極大，裝飾極氣派的辦公室裡，并倒了一杯果汁給他。程岫一口喝完，開始挑剔：&ldo;加了太多的糖和人工色素，看看這樣子，濃得像染缸一樣。&rdo;&ldo;看來我的招待讓我們的小客人不太滿意，真是太失禮了。&rdo;随着冰冷的機械音，辦公室的一面牆突然亮起來，一個容貌絕美的天使出現在屏幕上，溫暖的笑容叫人一見忘俗。程岫說：&ldo;現在的虛拟形象流行這一款？&rdo;&ldo;天使&rdo;微笑：&ldo;你不喜歡？我以為小孩子都會喜歡這種散發着母愛光輝的人物。&rdo;程岫說：&ldo;我斷奶的時間有點久。&rdo;&ldo;或許你會喜歡另一個天使。&rdo;屏幕一閃，&ldo;天使&rdo;變成了一台銀白色的機甲，以無邊無際的星空為背景，鬥志昂揚地站在星辰之上，舒展的雙翼是發起進攻的訊号，仿佛無論誰擋住它的征途，就隻能飛灰湮滅！程岫眸光微動，盡管是很短的時間，足以讓對方看出他的感情波動。&ldo;也許你不認識這台機甲，不過在一百年前，它可是很有名的。&rdo;機甲動了動，艙裡走出一個臉上帶疤卻笑得一臉燦爛的男子，&ldo;它叫&lso;星空天使&rso;。&rdo;程岫仰望屏幕：&ldo;你把機甲擋住了。&rdo;男子愣了愣，随即開懷大笑着散成點點繁星，消失在屏幕中，隻剩下&ldo;星空天使&rdo;三百六十度地展示着。大胡子現在才找到機會插進來一句：&ldo;餘先生，老二和老五又接了一張單子，恐怕要半個月以後才能回來。&rdo;屏幕的右下方閃出一個卡通小人物，笑眯眯地說：&ldo;他們最近走得很近嘛，一開始我還擔心他們兩個打得你死我活呢。&rdo;大胡子說：&ldo;人總會長大的。&rdo;&ldo;是啊，人總會長大的。&rdo;小卡通人物望向程岫，&ldo;不知道小朋友什麼時候長大呢？我可不是收養兒童的慈善家，在這裡的每個人都必須有自己的價值。&rdo;程岫說：&ldo;傳遞愛的溫暖算是價值嗎？&rdo;&ldo;除非能賣錢。&rdo;程岫直截了當地問：&ldo;你希望我做什麼？&rdo;屏幕暗下去，發出&ldo;嘎吱嘎吱&rdo;的搖搖椅聲。仔細看屏幕，依稀有個人坐在漆黑的房間裡，輕輕地上下晃動，畫面太暗，隻有屋外一點點的路燈餘光能看到人和椅子的輪廓。&ldo;這裡是競技場啊，我希望你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戰士。&rdo;不再是毫無感情起伏的機械音，卻依舊雌雄莫辯。程岫歪着頭想了想道：&ldo;我的力氣沒有其他的哥哥和叔叔大。&rdo;&ldo;所以呢？&rdo;&ldo;給我兩年的時間好嗎？&rdo;&ldo;兩年？&rdo;&ldo;高風險的投資，高收益的回報。&rdo;程岫頓了頓，&ldo;何況，這兩年也不是白養我的，我還有一個哥哥呢。&rdo;親切的語氣叫人難以相信六天前他還毫不猶豫地将一切責任推給了自己的哥哥。大胡子忍不住看他。他有預感，這家夥長大以後了不得，現在是小惡魔，以後一定會變成大惡魔，甚至，魔王。比起他的擔憂，餘先生卻很高興：&ldo;你真像是我的孩子。&rdo;程岫打蛇随棍上：&ldo;我應該叫爸還是叫媽？&rdo;大胡子嘴角抽了抽，連餘先生也噎了一下，半晌才笑道：&ldo;真是小機靈鬼。你叫什麼名字？&rdo;程岫朗聲道：&ldo;程岫。&lso;青草湖中萬裡程，黃梅雨裡一人行。&rso;的&lso;程&rso;，&lso;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rso;的&lso;岫&rso;。&rdo;這麼多年了，他終于可以将少年時期翻查數本古籍才辛苦得來的姓名介紹說出口了。相較之下，林赢這個名字就太無趣了，不提後來壓根不用介紹，就是前期，他一說林赢，别人就啊啊啊我知道了……白瞎了他準備的&ldo;&lso;林暗草驚風，将軍夜引弓。&rso;的&lso;林&rso;，&lso;了卻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後名。&rso;的&lso;赢&rso;&rdo;這樣回味無窮的答案。辦公室内一片靜寂。大胡子覺得喉嚨有點幹澀，仿佛有無形的壓力向他推來。&ldo;是程序的&lso;程&rso;，&lso;岫幌&rso;的岫嗎？&rdo;程岫說：&ldo;是啊。&rdo;依舊是安靜的。隻要餘先生不開口，這股壓力就始終沒有消退。大胡子又想了想道：&ldo;岫是&lso;山林&rso;的&lso;山&rso;加&lso;由于&rso;的&lso;由&rso;吧？&rdo;餘先生輕笑了一聲：&ldo;這麼好聽的名字，誰給你取的？&rdo;程岫回答得一臉坦然：&ldo;哥哥啊。&rdo;看了餘先生的表現，他其實有點擔心宋昱的文化水平。大胡子說：&ldo;他們不是親兄弟。&rdo;他在船上已經摸過底了。&ldo;你哥哥對你真是用心。&rdo;餘先生沒有抓住這點不放，&ldo;很高興認識你，程岫。祝願你在蛟龍競技場過得愉快。&rdo;程岫被先一步請了出來，大胡子在辦公室又待了一會兒。出門的時候，大胡子看着他的臉若有所思：&ldo;你哥哥對你提過林赢嗎？&rdo;程岫仰頭：&ldo;誰？&rdo;&ldo;&lso;星空天使&rso;的主人。&rdo;&ldo;那他真令人嫉妒。&rdo;大胡子摸摸他的頭，不再說話了。餘先生說程岫和林赢長得很像，可能有血緣關系，但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宇宙這麼大，就算撞到一張雙胞胎臉也不用太驚奇。林赢一生隻有新聞沒有绯聞，最艱難的幾年，政府和媒體無時無刻不用顯微鏡放大他的一舉一動，如果真的戀人，不可能……話又說回來，那個人是林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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