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脫粉?還不是因為原本那個明星好端端的突然去做什麼微整形,把右眼眼角上的小淚痣給弄沒了!唐然跳下車回過頭,有點擔憂地問:“姐,你嗓子這樣,今晚還來嗎?”唐哩的本職工作是手繪插畫師,接了工作的話平時比較忙,但周末的晚上唐哩是會來“鯉”助陣的,她本人甚至比這家店還要紅一點。她也是個有微博超話的網絡紅人的。事情起源于大半年前的唐哩生日小趴,他們一群人鬧着要她上台唱一首歌,壽星穿着一條高腰短褲,蕾絲的吊帶外面套了一件港風小西裝外套,大長腿配高跟鞋,往麥克風後面的高架椅上一坐,随口來了一段她那時正在追的劇裡的日文歌《leon》。精緻的臉,在燈光下白得幾乎透明的皮膚,嗓音清澈又冷豔,唱到後面突然停下撩了一下頭發,偏過頭微微一笑,說:“哎呀,我忘詞兒了。”耳朵上的鑽石墜子随着她的動作在燈光下晃動,卻比不上她一雙杏眼裡潋滟的光芒美豔。這驚豔的一幕被鼓手小楠拍下來發到了“鯉”的官方微博上,唐哩的臉和聲音迅速圈了一票粉絲,每天來“鯉”喝東西聽歌的人裡都有一票是沖着唐哩來的,被問及的多了,周末她不忙的時候就會來露個臉,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唱兩首歌。唐哩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等我好了再說,微博發個聲明吧。”然後又翻出了手機沖着唐然搖了兩下,“編輯催我了,畫稿這幾天也要交工,忙得很。”唐然點頭:“記得吃飯啊,别空腹吃藥。”從醫院回來唐哩用微波爐熱了個三明治,咬了兩口就吃不下了,發炎的嗓子像是堵着個什麼東西十分不舒服,每咽下一口就像上刑一樣難受,她把剩下的三明治丢進垃圾桶從醫院的袋子裡翻出藥片用清水送進嘴裡轉身去了三樓。唐哩家一層是客廳和餐廳,二層是她和唐然的卧室,三層是她的畫室和陽台。她在畫室裡坐了整整一天也沒能讓自己滿意,不得不拿出手機找到那本小說趴在桌上把後半本看完。這次的插畫是一本校園主題的小說,已經被拍成了電視劇。應廣大粉絲的要求,作者和編輯準備推出一版附帶手繪插畫的精裝版。唐哩大緻翻看了一遍小說,上學的時候忙得要死還真沒有什麼校園情懷,她決定明天去附近的外國語大學裡找找靈感。夜晚就是這麼容易讓人脆弱,褪去白日裡的忙碌,寂靜的黑夜把那些隐藏在忙碌下面孤獨感逐一放大。也不能說是寂靜黑夜的錯,人要是心裡寂寞,哪怕坐在熱鬧的“鯉”裡也還是寂寞。唐哩端起桌子旁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早已經涼透的咖啡,那雙深邃的眼眸和眼角的淡棕色的淚痣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想到早晨那個冷漠的眼神和那輛嚣張而去的警車,唐哩揚了下眉毛,看起來對方對自己好像不是很感興趣呢,那沒事兒,一見鐘情這種事情本來也不多。多見幾次就好了。她打開手機微信翻了半天,記憶裡好像有個高中同學還是初中同學來着,好像發過穿着警服的合影?翻了半天她才從上千的好友裡找到那個長啥樣她都記不清了的同學,又從那個同學每天吃喝拉撒睡的數百條朋友圈裡找到了那張一群穿着警服的合影。放大看了兩眼唐哩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怎麼照片上的時間寫的是30年前啊?這才注意到,哦,人家配的文案是:看我老爸年輕的時候,多帥!啧,盲目的愛情使人愚蠢,無用功做了半天結果自然是一場空。唐哩無力地趴在了桌子上,看着照片裡有一個人剛好在擡手扶帽檐的時候遮住了臉,要不是看到時間是30年前,她都差點沾沾自喜地以為這隻修長的手的主人是淚痣帥哥了。可能是因為感冒,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夢裡又是一片漆黑,唐哩費勁地朝着唯一的光源跑去,好像腿有千斤重又或者是這條漆黑的路太過漫長,但無論多漫長總會有出口,她不是誇父逐日,她可以跑到出口。出口處逆光而立的仍然是那個人,那個白天才開着車揚長而去的家夥,依舊是撫摸她的臉,也依舊是捏着她的耳垂說了一句話,夢裡的唐哩都知道屏息傾聽,又暗自慶幸唐然不在家,生怕再次錯過了他的這句話。但他貼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哈雷,就是那種看上去輪胎很粗很笨重的摩托車。”…媽哒!老娘偷偷開哈雷的時候沒準兒你還在做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呢!唐哩幽幽地從夢中睜開眼睛,磨了磨後槽牙,明天就去警局蹲會兒碰碰遇氣,她拒絕再在這麼讓人興奮的夢裡夢到這種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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