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啟思做了個“噓”的表情,轉頭對鐘辰軒說:“你怎麼看?”“現在的問題不是誰是兇手,要說兇手,他們誰都有可能,隻要你不認為是什麼的流竄的人作的案。”鐘辰軒說,“現在的問題是,那個兇手怎麼能夠越過那麼一大片油菜花田,把被害人帶到花地的中間,殺死他然後逃離?我簡直覺得是不可思議的事,像變魔術。”他用手指彈了一下窗玻璃。油菜花跟天之間藍得出奇,藍中帶着點灰的湖水,泛着淺淺的波紋,怎麼看都是幅畫。站在油菜花田裡的人,遠遠看來,都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人。鐘辰軒喃喃地說:“哦,我在想,啟思,我們看到的那個兇案現場,像……像一幅畫好了的畫。似乎……像是刻意給我們擺在那裡,要我們看的。”“是嗎?”程啟思抱着手臂,走到了他身邊,“我反而不太敢相信,在這麼美麗的地方,會發生這樣奇怪的兇案。”鐘辰軒回過頭,似笑非笑地說:“剛才那五個人,有的人一臉焦灼,有的人在流眼淚,也有人滿腹心事。毫無疑問,啟思,就在這些人當中,有一個兇手。你覺不覺得有點兒看膩了,總是在某張跟别人一樣的面具下藏着一個兇手?”“就算我膩了,你也不會膩。”程啟思笑着回答,“這是你的興趣所在,也是你的專業,不是嗎?”他們又回到了兇案現場。趙思翰指點着說:“這裡晚上是沒有人的,這些土地都是屬于當地的牧民的,他們晚上回去睡覺,白天有事的時候才會騎馬到這裡來。”鐘辰軒相當驚訝地說:“騎馬?”程啟思瞪了他一眼說:“你一路上看到的馬,難道你以為是拍電影用的?”鐘辰軒眨了眨眼睛道:“我也想騎。”“當心摔下來!”程啟思說,“這裡的馬可是烈性子的,你沒看到阿瑩差點摔下來?摔斷脖子都是可能的,她算是運氣好的了!”“是嗎?”鐘辰軒喃喃地說,“真的隻是運氣好嗎?……”趙思翰彎下腰,去撥弄那些長得足足到了人小腿的油菜花,他說:“看是油菜花開得最燦爛、最茂盛的時候,也是遊客和攝影愛好者們來得最多的季節。長這麼深的油菜花,要拖着一個兩百斤的人進進出出,他是在變魔術嗎?”程啟思左右看了看,這種高原真是太平坦了,一望無際,連點遮掩都沒有,連根電線杆都找不到。也沒有看到任何大石頭、房屋之類的障礙物,除了他們昨天晚上住的那家勉強可以稱之為旅館的房子。他有點沮喪地說:“反正我是看不出來問題在哪裡了。這裡空空蕩蕩的,隻有這花,你說人要爬上根電線杆,或者爬上屋子往下跳,都是不現實的。難道兇手踩了個高跷?”“是,你去踩來看看。”鐘辰軒嘲弄地說,“手裡還要拖一個兩百斤重的人?”“噢,我知道是不切實際的。”程啟思也不臉紅,很淡定地說,“我也隻是提出一種可能性。我從來沒說這種可能性會成真的是不?”鐘辰軒若有所思地揚起眉頭,他的眼睛在陽光下發着光,說:“就算是死者自己也不可能。你們看,他是趴着的,這個姿勢相當……呃,安詳,要把你從半空中掼下來,得了吧,你還不知道是什麼奇怪的姿勢呢。”“喂喂喂。”程啟思再好脾氣,被一直損也不樂意,“你打比方,也不用拿我來當例子吧。”“行了行了行了。”趙思翰說,“好久沒看到你們,還是老樣子,吵成習慣了嗎?我餓了,走,吃早飯去,我請客。”程啟思說:“那幾個嫌疑人怎麼辦?”“說是嫌疑人,現在也沒動機沒時機的。”趙思翰聳了聳肩說,“今天如果我找不出什麼線索,就隻能讓他們先走啦。人家說了,他們是來參加自行車環湖比賽的還沒完呢!”“很冷血的表現啊。”鐘辰軒喃喃地說,“畢竟是一起來的人……”程啟思問趙思翰:“有沒有問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問了。”趙思翰拖着程啟思和鐘辰軒,就往街對面的飯店走,“他們說是在一個自行車社團論壇上認識的,也不是特别熟的人,屬于"組團,這類型,所以,死了人,他們也不太在意,可以理解。不過,青青跟死者是一起同居的,她也沒否認,好歹她也掉了兩滴眼淚!走了,先去吃早飯,我肚子都在叫了!”程啟思不經意地說:“這裡難道還有什麼好吃的?”事實證明,這裡确實沒有什麼好吃的。唯一一家這時候開了門的飯店,隻有羊肉湯和大餅。羊肉湯倒是挺鮮美,隻是那肉粗糙得程啟思這種從小到大沒看過牙醫的人嚼不動。鐘辰軒一向讨厭腥的東西,羊肉自然是腥的,他喝了兩口就皺眉頭不肯喝了“你吃點吧,這裡早上真的隻有這種湯喝。”趙思翰笑着說,“我才來的時候也真的很不習慣。這裡隻産這些東西,你要不吃……”程啟思接了一句:“不吃就挨餓!”鐘辰軒無精打采地說:“這街上就隻有這家有可吃的東西嗎?”這隻是個丁點兒大的小鎮,因為在湖邊上,才會相對比較熱鬧。即使如此,昨天晚上程啟思和鐘辰軒來到這裡的時候,也早已家家關門,害得兩個人隻能吃壓縮餅幹當飯。這時候已是早上九點多了,開門賣早飯的居然也隻這一家。“噢,我不相信會是這鎮上的人。”趙思翰低聲地說了一句,埋着頭喝着熱騰騰的羊肉湯,這裡的人都是在這裡住了很久的,沒什麼流動人口,死者身上沒有财物失竊。這裡離市區不算遠,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都不會帶很多錢在身上,當地人也知道這一點。何況,這裡民風不錯,挺純樸的……”“你就說兇手是他那個小團隊裡面的人吧。程啟思笑着說,“别的人,沒動機。是吧?”正在這時候,有個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這是個身材瘦小的男人,脖子上挂了個很專業的相機,背上也背了個專裝鏡頭的大包。他在靠牆的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要了羊肉湯和幾個大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剛才我陪你們來吃飯,叫同事去問他的話的。”趙思翰做了個不起眼的手勢,指了指這個正在大吃的男人,低聲地說,“這個人叫馬山,是個挺有名的攝影師。他跟死者是好朋友,這次他過來拍照,順便幫他們開車。你們應該知道吧?騎自行車也是很需要體力的,繞着湖環行至少也要三天,如果累了,可以把自行車扔上随行的大車,自己也上車休息。”“哦?”程啟思的注意力集中過來了,“那不就正是因為他的車抛錨了,才沒趕上,這群人才會在那家旅館投宿?”“非常正确。”趙思翰喝光了他的羊肉湯,一張嘴油膩膩地發光,“不過你有一點說錯了,他說不是車抛錨了,是因為他看見昨天的晚霞實在是太漂亮了,跟金色的油菜花相映生輝,所以他停下來找了個地方拍照,一拍就拍得忘了時間,一直拍到天全黑了,他們給他打電話也沒聽到。他也懶得再開車了,就在車裡睡了一覺打算第二天趕上他們。”“這樣啊。”鐘辰軒的眼睛有點發亮,“這就是說,那個隊的人,住在旅館裡,完全是因為這個突發狀況了?”“對”趙思翰笑着說,一邊招呼結賬,“案發的一切基礎都來自于這個突發狀況。畢竟,誰都不知道,馬山說的是真是假。但至少,他不像其他幾個人,待在同一個屋子裡。除非有人能證實馬山昨天晚上一直在車裡睡覺,否則,他的嫌疑真的很大。”“是啊。”程啟思有點無趣地說,“但是我們至少得先解決了他是怎麼把那麼高那麼胖的一個男人弄進油菜花田,殺死他再自己溜掉的問題。我反正是想不出來了,你呢?”他是在對着鐘辰軒說話的鐘辰軒笑着說:“這我也還沒想出來,不過,我反而有另外一個想法。”趙思翰和程啟思都盯着他看,鐘辰軒揚了揚眉頭,說:“你們不覺得這個手法很像是現在很流行的那種不可能犯罪嗎?這并不是一種特别成熟的犯罪手法明白不?”“懂了。”程啟思說,“很成熟的犯罪不像這樣,會更低調點,或者說,少點花巧,更實用。“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鐘辰軒說,“我倒覺得這個兇手有點玩試驗的感覺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那些日本的推理什麼的,有時候,在書裡或者漫畫裡面出現的,在現實裡其實很難實現。這個你們懂,我也懂,但是沒經驗的兇手未必懂。”程啟思和趙思翰都點頭,鐘辰軒繼續說:“很多手法在理論上可以成立,但是實際上操作起來是有難度的。這個兇手的心智還停留在這個程度。”他攤了攤手,“不管是不是個障眼法,至少目前,是蒙蔽了我們的眼睛,我們還沒看出他這個魔術的關鍵之處。”他又笑笑說:“兇手是誰,要猜出來很簡單,但是他這個油菜花田裡面的魔術變得實在很好,反正我現在還沒想出關鍵來。”“好吧,誰想出來了,誰請吃飯。”趙思翰說。這個提議,被程啟思和鐘辰軒同時丟了個白眼。程啟思說:“說反了吧?要請也是那個沒想出來的人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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