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不知陳湮為何突然問起了阿清,但瞧見他的臉色,便不敢多問,忙道:“你走了之後,陳珺知道阿清是你的人,就把他毒打了一頓,卻不趕出去,而是讓他做了看門的小厮……”“不是這個,”陳湮開口打斷了顧老爺的話,“說說他是怎麼進的陳府。”“這……”顧老爺更加疑惑,這事難道陳璟不是更清楚嗎?“說說吧,我想聽。”顧老爺歎了口氣,徐徐開口道:“我也隻是聽柳兒說起過。阿清原本是叫狗兒,大約九年前,青、洛兩州發了洪水,阿清跟着母親逃難來金川,剛進金川城不久,母親就病死了……”十一歲的陳璟帶着兩個仆從出門,身邊是十歲的顧柳。他們兩個原是青梅竹馬,也早早定下了婚約,因此常在一起玩耍。兩個人上了街,正玩得興起,卻看見巷子口一個六七歲的髒兮兮的男孩蹲在牆角,頭上插了草标,旁邊躺着一個女人。有行人經過時,男孩都要伸手護住女人,生怕别人不小心踩到。還在日頭照過來的時候,把女人挪到陰涼處。陳璟一眼就看出來了,女人身體已經僵了,大概剛死沒多久。他讓顧柳等在原地,自己走了過去。男孩察覺到他靠近,擡頭看着他,卻不說話。“你叫什麼?”“狗兒。”男孩小聲答。“她是誰?”陳璟指着地上的女人。“我娘。”狗兒答道。“你知道她死了麼?”陳璟的語氣裡不帶絲毫情感。“知道。”狗兒也答。陳璟注意到,他臉上似乎連淚痕也沒有。“你不怕?”狗兒搖搖頭,“我們來的地方死了好多人。”原來是已經見多了,便習慣了。陳璟看見他頭上的草标,問:“你需要錢?”狗兒點頭:“給母親下葬。”陳璟丢過去一袋銀子,道:“葬了你娘之後,來陳府西北角門。”狗兒捧着銀子,給陳璟磕了個頭,說:“謝謝少爺。”狗兒就這樣進了陳府,跟在陳璟身邊當小厮。他什麼也不會做,但十分勤快,很快就學得有模有樣。陳璟替他改了名字,叫阿清,說很喜歡他的眼睛,幹淨。一年前陳璟從陳家消失,陳珺捉住阿清毒打了一頓,說:“狗兒,你主子已經死了,你要跟他一起走嗎?”阿清滿口的血,仰起頭倔強道:“少爺沒死,他一定會回來的。”陳珺便把他打發到角門上看門,說:“那你就在這裡等着,等一輩子,看你的主子還回不回來。”于是阿清就真的坐在門邊等,每天按時開門,按時上鎖,門外邊永遠吊着一隻小燈籠,照亮了後邊狹窄巷道的短短一截路。直到前天晚上,他真的等到了少爺。“他等到了。”陳湮嘴裡說着,心裡卻道,他永遠也等不到了,還為此斷送了性命。屋子裡一陣長長地靜默,顧老爺見陳湮并沒有再開口的打算,終于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怎麼突然問起了他?”陳湮捏緊了茶杯,又突然松開,茶杯不穩,咕噜噜滾了幾圈,掉在地上,砰地一聲碎了。“我見着了他,他死了……”顧老爺默然無語。陳湮複又說了一句:“我殺了他。”顧老爺愣了一瞬,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麼,眼前的人從來不是需要安慰的人。從他第一次見到陳璟時,這個人就一直處于一種冷淡、沉靜的狀态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不向任何人訴說心事。隻是在應該的地方使用手段,毫不猶豫地向着自己既定的目标前行。今天是頭一回。陳湮也不過是想找一個人說一說,起初這個人應該是林疋,可他已經成為了楚天闊,那麼剩下的就隻有顧老爺。沉默了一會兒,陳湮主動把山谷裡的事大略說了說。顧老爺聽得目瞪口呆、心驚肉跳。他知道陳珺在謀劃什麼,可這個山谷裡的事他半分也沒聽說過。陳湮并沒有給他提出疑問的時間,而是問:“你知道菡萏别院嗎?”顧老爺想了想,道:“聽說過。”“知道些什麼?”陳湮問。顧老爺有問必答:“具體的我不知道,隻曉得當時有位重要人物來了金川,邀了貴客在菡萏别院舉辦筵席。後來煙波莊老莊主楚聞風闖進筵席刺殺那些大人物,失敗身死。陳珺說,是你在背後指使楚聞風,使得陳老爺對你起了嫌隙。整個煙波莊差點因此受牽連,隻是不知後來為何此事就此了結。”顧老爺用複雜的目光打量着陳湮,此事既然與陳璟有關,可為什麼眼前的人卻不知道。即便所謂指使是構陷,那麼至少其中内情他也應當比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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