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裡滿是他威嚴的口氣,倏然之間,俊陽的心冷了下來:“知道了。”挂了電話,幾秒鐘前的微妙心情蕩然無存。都不知道說了什麼!卓逸這樣想着。遊泳教室内,他擦了把臉上的薄汗,把已經被挂斷的電話握得緊了些,似懊惱着什麼糾結的問題。他的腳狠狠地踢到一把椅子,在空曠的遊泳室内發出令人心驚的聲音。半小時後。刺耳的刹車聲引來馬路上不少人的注視,俊陽把車停靠在路邊,不緊不慢地走到人行道上,看着所追擊的目标沒頭沒腦地鑽進人群裡。他本不知道鐘振見到他為什麼要跑,這一跑沒事也變成了有事。他不想追的太緊,至少讓鐘振跑到人比較少的地方再攔住他,那樣談話也比較方便。故此,他像幽靈一樣地跟在後面。他對與目标者來就是如影相随的噩夢,看也看不到,甩又甩不掉,隻是知道有個幽靈一直跟在身後,随時會撲上來掐斷你的喉嚨。鐘振早已氣喘籲籲,胸腔悶的發痛,雙腿酸軟無力。他頻繁地回頭尋找那個花白頭發的高大男子,盡管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他的心裡卻越發覺得不安起來。慌不擇路地拐進一個小胡同,對面的出口直沖着一家商場。他打定主意進入商場後從側門溜走,那樣就安全了。拼着最後一點力氣朝着胡同口跑着,外面的陽光斜斜地映照在胡同口的地面上,把昏暗與光明畫出一條明顯的分割線。他的腳踏了出去,踩到了陽光地帶,僅在一呼一吸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扯着他的腳硬生生地退到了昏暗的胡同裡。秋末的風,從沒有這樣刺骨過。鐘振緊靠着牆根滑下去,仰頭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的臉大半都在陰影中看不出什麼表情,但鐘振卻被無形的壓力打的潰不成軍。他想着,也許不該做那些事。俊陽拿出蘇謙的照片遞到鐘振面前:“說你知道的。”忽然而來的問題讓鐘振恍惚了起來,他好像死裡逃生一般地自我安慰:“還以為是六哥的人。吓死我了。”俊陽也不催促他,隻等他站起身,靠着牆,略有疑惑地問:“你在調查小蘇?你是什麼人?”沒有回答鐘振的問題,俊陽執拗地把照片幾乎頂在了他的臉上,剛剛散去的壓力卷土重來,鐘振松懈的神經猛地繃緊。舉起手示意自己無害:“别這樣,我隻是随便問問。”“說。”說什麼?小蘇?還是小蘇的事?鐘振讪笑幾聲:“你想知道小蘇是怎麼死的,還是想知道他為什麼死?”“都說。”鐘振一反剛剛怯懦的摸樣,陰沉着臉:“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眼下,俊陽的心情很糟,換做從前鐘振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隻是已經開始習慣不使用武力解決問題之後,俊陽盡量把自己掩埋的更深些。何況,這隻是個自暴自棄的青年。“小六子,你認識?“俊陽問道。鐘振一驚:“你認識六哥?靠,你們什麼關系啊?”“你告訴我蘇謙的事,我幫你解決小六子。”對俊陽的交換條件,鐘振報以懷疑的态度打量着他。俊陽不願意多作解釋,拿出電話找到小六子的号碼。之前,他曾經跟小六子因為一些事情單獨接觸過,當時卓逸也說讓他記得小六子這個人。有些事,小六子的身份是很适合出面的。俊陽從不記得小六子是有些懼怕自己的,所以,當電話接聽,對方的口氣既小心又驚訝。詢問鐘振與他之間的問題,小六子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那小子從我這借了一筆錢,到了日期還不還,我當然要找兄弟去問問。既然你出面了,我就再給他放寬幾天。”“一年。”電話那邊的小六子險些噴出一口老血。一年,光是利息就得多少?他齊俊陽說話都不動腦子嗎?可惜,這些牢騷小六子不敢說,不管是齊俊陽還是莊卓逸他都得罪不起。搞定了小六子和鐘振之間的債務問題,俊陽最後問他:“所有的事,關于蘇謙的。”鐘振得了一年的寬限,心裡也少了很多壓力。他提議找個安靜又能避風的地方說話,俊陽指了指胡同外面,說可以去那家漢堡店。店裡的人很少,他們坐在角落裡,一個故事的開頭從鐘振有些低落的聲音開始。我跟蘇謙從中學就認識了,那小子特别聰明,我跟他在一起玩很有意思。他家的條件不好,寒暑假我會陪着他出去打工。上高中那時候,我們倆計劃着将來開一家數字傳媒公司,從那時候起,他就開始學習這方面的知識。一直到我們上了大學,這個夢想我們都沒有放棄。我平時很馬虎,雖然蘇謙比我小三個月,生活和學習方面都是他在照顧我。為了将來能有資金創業,我們都兼職做了家教,每個假期也會打工。大三那年的暑假蘇謙的媽媽得尿毒症,光是醫藥費手術費就要十幾萬。我說咱把這幾年的積蓄拿出來給他媽治病,其實也沒多少,也就五六萬元而已。但是蘇謙不肯,說這裡面也有我的一半。我說沒事,阿姨的病要緊。其實,我也挺舍不得的,畢竟是自己利用假期打了好幾年的工賺來的辛苦錢,可人不就是這樣嘛,得善良一點。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成了導火索。阿姨的病暫時穩定了,他想賺錢給阿姨繼續治病,又想還我的那一份。他拼命打工,一天最多睡三四個小時,隻吃一頓飯。我有點看不過去,就讓我媽做點有營養的給他帶學校去。暑假過完了,上學有一個月之後吧,我發現這小子平白無故就沒影了,阿姨的藥費還有我的那份錢他也都掙出來了。我挺不高興的,你說他急什麼還錢啊?我們是鐵哥們,我又沒催着他還錢。可後來我仔細一琢磨覺着不對勁了,我那份錢是五萬六,阿姨那個月的醫藥費是三萬多,這就是将近十萬了,他哪來這麼多錢?我追着他問了好幾次,這小子死倔,就是不說。後來我發現大一的一個小子跟他接觸特别頻繁,說實在的,我心裡不大舒服。我們倆小說也是六七年的交情了,他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還要别人幫忙?有一回,因為這個事我跟他吵了一架。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快放學的下午。我們倆不歡而散,他也沒說到底要幹什麼去,反正是離開學校了。後來,我是說這事過去兩三天了,學校裡就有人說他到那種店裡去做鴨子。你知道那種店吧?誰有錢就能買個樂子什麼的。一開始我不信,後來聽我們班長說有人能看見他被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帶上車,很親密的樣子,還被拍了照片。我仔細去打聽了一下,真有這回事,不知道是誰拍了照片匿名寄到我們學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的心情,我找他,想知道真相。他還是一個字不說,反複強調自己沒出賣身體。我就問他,最近這麼反常是不是跟大一那個男生有關,他就不說話,悶頭不說話,差點把我氣死。我撬不開他的嘴,就去找那個大一的男生。結果那小子告訴我,小蘇喜歡我。我從來都不知道小蘇是,是同性戀。當時很震驚。那小子還告訴我,小蘇拼命賺錢是不想讓我放棄那個理想,他要為阿姨賺錢治病,不可能再跟我開公司了,但至少要把錢還給我,讓我有點希望。當時我徹底被這件事搞暈了,也就忘了追問照片的事。我心裡很亂,不敢跟小蘇見面。那時候學校找他談話,後來還給強迫他停學。反正他的事在我們大四鬧的很嚴重。我越想越悶得慌,先不管小蘇對我是什麼感情,至少他還是我朋友,最好的。所以,我拿着那五萬六去找他,别的先不管,阿姨的病最要緊。可停學後小蘇就沒影了,電話也停了,家裡也沒有,醫院裡他去的也是沒個準點。我又要上學又要忙着找實習的地方,沒時間守在醫院等他。我就把那些錢偷偷塞到阿姨的枕頭底下了。我找了一家廣告公司做實習,工作很忙。快到畢業那時候,我忽然接到同學的電話,說學校已經準備開除小蘇,讓我盡快找到他。我有點氣不過,小蘇在沒出事之前樣樣都好,老師們拿他當個寶貝似的。他是什麼人品大家都該知道,為什麼要開除他?我去找學校理論,教務主任告訴我小蘇不但做了有傷風化的事,還誘拐同學也去做。那個學生被警方當場抓獲,供出是小蘇誘惑他去幹的那種事。而且,出了事小蘇一直沒露面,學校一定要開除他。我把工作辭了,整天守在醫院等他。終于在畢業那天晚上看見他了。他很瘦,臉色很差。我不知道到底是心疼他還是生他的氣。他說那些事都是真的,我打了他一耳光,他給了我十萬元。我沒要,那錢我怕拿到手裡燙得慌。他還是走了,我偷偷跟在他身後,到了一個叫thegardenofeden的地方。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三天後,他在學校的食堂後院自殺了。這就是小蘇的故事。俊陽安安靜靜的聽完鐘振的講述,有很多問題想不通,也有不少線索想要追問。他看着鐘振眼中的淚光,還是稍等了一會,才問:“那個大一的學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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