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拉道:&ldo;當然可以。雖然不需要。&rdo;法蘭克還是把這條記了下來。因為他記得以前的奧迪斯是很喜歡洗澡的。當海登和羅德各自從思緒中回神的時候,發現蒙德拉和法蘭克的對話已經深入到奧迪斯操作指南了。羅德幹咳一聲道:&ldo;我們剛剛好像在讨論光明神水使用的可行性。&rdo;蒙德拉托腮,&ldo;難道不是已經得出結論了?&rdo;&ldo;我還是覺得這樣做太冒險了!&rdo;羅德道,&ldo;他的身體浸了那麼久的藥水,萬一對光明神力産生排斥,那麼之前做的一切都不白費了!就算浸過藥水的身體沒有對光明神力産生排斥,但萬一他的靈魂對光明神力産生了排斥的話,後果更加可怕。靈魂會被徹底銷毀的!&rdo;法蘭克聽得臉色發白。蒙德拉皺了皺眉,顯然很不滿羅德打斷他的試驗計劃。羅德繼續道:&ldo;就算不用光明神力,也可以保養他身體内髒的。&rdo;這可能是他這輩子離巫妖最近的一次了,他絕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出任何的差錯。蒙德拉道:&ldo;但是他身體内髒已經有了腐爛的迹象,我們的藥水能夠保養卻不能修複。這樣做出來的巫妖是不完美的。&rdo;法蘭克道:&ldo;會有怎麼樣的影響?&rdo;蒙德拉道:&ldo;會有臭味,比如說話的時候。&rdo;法蘭克道:&ldo;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rdo;他在這個木桶旁邊呆了這麼久,早就習慣了各種各樣的臭味。蒙德拉歪頭看着他,&ldo;那嘴對嘴的時候怎麼辦?&rdo;法蘭克一愣,随即臉像火燒似的紅起來。海登原本還想勸勸蒙德拉,但聽了這句話後,面色古怪地閉上了嘴巴。蒙德拉感受到車廂角落那尊容器的精神波動,&ldo;或者,我們尊重一下本人的想法。&rdo;在奧迪斯精神力産生強烈波動的時候,羅德就知道自己輸了。&ldo;同意用光明神水就收斂精神力的波動。&rdo;蒙德拉道。然後羅德和蒙德拉同時感覺到那股強大的波動停止了。&ldo;如果不同意用光明神水……&rdo;蒙德拉的話還沒說完,奧迪斯的精神波動就排山倒海而來。蒙德拉擊掌做總結,&ldo;用吧!&rdo;115、神的陰影(五)砍丁帝國與光明神會關系交惡,光明神水對帝國貴族來說就成了稀缺物品。但越是稀缺,就越讓人有存儲的欲望,帝國各貴族一直暗中通過桑圖和比亞各用高價悄悄搜集神水。尤其是丹亞和理查兩大家族,在奧迪斯陷入昏迷之後,對神水的渴求已經到了千金購買的地步。所以當蒙德拉提出需要光明神水的時候,法蘭克毫不猶豫地取出雙倍于需求的量。不過當一切材料都準備齊全,隻等動手的時刻,羅德和蒙德拉又因為方式而起了沖突。羅德道:&ldo;必須把奧迪斯的身體浸泡在藥水裡!藥水能夠保護奧迪斯的屍體不受侵蝕,就算屍體對光明神力産生了排斥作用,藥水也能夠在第一時間幫他修複。&rdo;不得不說,亡靈法師在亡靈魔法上的執着态度遠勝于一般魔法師對魔法的态度‐‐當然,海德因和文森這樣的例外。蒙德拉道:&ldo;萬一不能修複呢?&rdo;羅德惡狠狠道:&ldo;所以我說不能使用光明神水。這條路誰都沒有嘗試過,誰都不知道後果是什麼。&rdo;蒙德拉道:&ldo;在你之前也沒有當宮廷土系魔法師的亡靈法師。&rdo;&ldo;這件事你打算說多久?&rdo;羅德發怒了。蒙德拉道:&ldo;這是事實。它将永遠存在。&rdo;羅德:&ldo;……&rdo;法蘭克幹咳一聲道:&ldo;那究竟要不要從藥水裡取出來?&rdo;&ldo;要。&rdo;&ldo;不要!&rdo;羅德瞪着蒙德拉。法蘭克躊躇着問道:&ldo;老師,你把身體拿出來的原因是什麼?&rdo;蒙德拉道:&ldo;便于觀察。&rdo;法蘭克:&ldo;……&rdo;最終,矛盾又交給當事人自己決定。奧迪斯用強烈的精神波動告訴車廂裡的所有人,他一點都不想赤身裸體地躺在所有人視線下被看光‐‐盡管在他意識到之前,他的身體對很多人來說已經不具備神秘性了。&ldo;那麼,我們什麼時候開始?&rdo;法蘭克問道。蒙德拉和羅德同時扭頭看他。這次他們目光所表達的态度倒很一緻。&ldo;為什麼不馬上呢?&rdo;蒙德拉問。如果說魔法師總是喜歡先用理論建立起架構再進行實踐,騎士喜歡用快捷的思維來做出決定的話,那麼亡靈法師就是絕對的行動派。他們的腦袋裡甚至不會留下任何猶豫的空間。于是,奧迪斯被灌下了一小口的光明神水。羅德擡着他的下巴,法蘭克扶着他的腦袋,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他的口腔内,看着水慢慢流淌入咽喉中。滴答滴答。馬車裡沒有鐘,但是時間流逝的腳步踏在每個人的心頭。法蘭克緊張地看着奧迪斯的身體,唯恐他出現什麼不良反應。不知道過了多久,羅德開口道:&ldo;好像沒什麼反應。&rdo;蒙德拉道:&ldo;别忘了,這是屍體。&rdo;羅德反應過來,&ldo;啊,是的。&rdo;既然是屍體,就算内在發生了什麼反應,他們也看不到。羅德道:&ldo;那該怎麼辦?&rdo;如果他的屍體還沒有刀槍不入的話,還能用刀子剖開看看,再縫上,可是現在這世上已經沒什麼刀子能夠剖開他的身體了。蒙德拉想了想道:&ldo;多灌一點。&rdo;羅德:&ldo;……&rdo;這算是什麼辦法!蒙德拉道:&ldo;然後把靈魂放進去。&rdo;羅德張大眼睛。安放靈魂,這是整個過程中最重要的一步了,也是成功的關鍵,可是為什麼這個關鍵要建立在前面那個搖搖欲墜的基礎上?太不安全了。羅德想要反駁,但是蒙德拉仿佛知道他的想法,搶先一步用眼神問他:你有更好的辦法?羅德語塞了。他發現從一開始自己就已經掉進蒙德拉設好的陷阱裡,每一步都被他牢牢地牽制着。要早知道沒有辦法驗證光明神水是否修複了奧迪斯内髒的話,他才不會贊同這個瘋狂的計劃!他早該想到的,不管蒙德拉表面上多麼安靜秀氣,他骨子裡還是老蒙德拉的徒弟,傳承着瘋狂因子!法蘭克道:&ldo;其實有辦法的。&rdo;蒙德拉和羅德同時看向他。海登眼睛閃過一絲了然。法蘭克尴尬道:&ldo;你們不是說,如果内髒沒有修複,就會有腐臭味嗎?&rdo;羅德道:&ldo;剛剛用過光明神水,剛開始聞不出來的。&rdo;法蘭克道:&ldo;我可以等一會兒再聞。&rdo;蒙德拉的眼睛亮起來,&ldo;這辦法好。&rdo;他一臉躍躍欲試。海登摟過他,微笑道:&ldo;法蘭克的巫妖,讓他親力親為比較好。&rdo;蒙德拉一臉可惜,看來認同了他的說法。羅德朝海登露出譏嘲的臉色。海登眼睛不經意地瞄了下。羅德頓時覺得隻剩下半截的耳朵微微一痛,當經曆刻骨銘心時,小小的契機就會讓那種痛苦重演。他識相地别開了目光。在掌握噬魂獸之前,他決定和眼前這對沆瀣一氣的男人離遠些。奧迪斯被重新灌下一整瓶的光明神水。羅德不時用刀子不放心地試着奧迪斯身體的堅硬度,生怕藥水的浸泡效果被光明神水沖淡,所幸過了一夜,奧迪斯的身體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倒是那把刀子,隔得久了,竟然有點卷邊。由于昨夜又有兩支帝國貴族派來的親兵報到,所以海登一大早就去忙新兵的編制和安排。于是蒙德拉一吃完早餐就溜達到法蘭克的帳篷裡。羅德正好用奧迪斯的胳膊磨刀子,希望把自己卷子的刀刃重新磨平。法蘭克則坐在旁邊練習召喚術。他看到蒙德拉進帳篷,放松的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将骷髅挪到一邊,緊張地問道:&ldo;要開始了嗎?&rdo;蒙德拉目光落在帳篷角落的容器上,&ldo;他似乎想反對。&rdo;法蘭克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容器看多了,不再像剛開始那麼别扭,有時候他甚至可以從容器上看到奧迪斯的身影,消瘦、孤傲、還有昏迷前的不甘和眷戀。羅德将刀子收起來,道:&ldo;是嗎?&rdo;蒙德拉回頭看他。兩人在半空中交換了一個眼神。&ldo;是我感覺錯了。&rdo;蒙德拉故意忽略那越來越強大的精神力波動,緩緩道。法蘭克突然道:&ldo;但是,我好像感覺到……他的精神力了。&rdo;羅德和蒙德拉齊齊一怔。毫無疑問,想要成為亡靈法師,對亡靈的感知是非常重要的一門課程!而這種感知和魔法師對元素的感知是不同的,盡管他們都需要精神力,卻完全是兩個方向,之間的距離比火元素和水元素更加遙遠。雖然蒙德拉答應法蘭克讓奧迪斯成為他的巫妖,卻并不認為這是一件短期内能夠做到的事,但這個世界總是會冒出一點出乎意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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