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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匠眼睛瞪得更大了。格列格裡道：&ldo;怎麼了？馬丁？&rdo;花匠道：&ldo;您以前從來不拍别人的肩膀的。&rdo;格列格裡聳肩道：&ldo;也許我正在适應一個全新的自己。&rdo;&ldo;我很喜歡這樣的格列格裡少爺。&rdo;花匠羞澀地笑笑。格列格裡察覺到蒙德拉的無趣，便道：&ldo;爺爺快用完早餐了，您不介意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吧？莫妮卡。&rdo;去掉小姐兩個字，讓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在外人眼裡更近了一層。果然，花匠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海德因缺席舞會、無法取下臂環使用亡靈魔法這兩件事大大地打擊了蒙德拉對其他事物的興趣。所以對于格列格裡的邀請他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兩人穿過花園，又穿過一小片森林，才來到默多克的住宅。當他們走出森林的時候已經有人向默多克通報了，所以等他們進屋，管家直接領着他們上書房。默多克坐在一張寬大的書桌後面。無論他手中掌握着多大的權力，對帝國能産生多麼深遠的影響，從外貌上看，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幹瘦小老頭。&ldo;你好，莫妮卡。&rdo;默多克看着蒙德拉就像在看一個和自己很親近的晚輩，一點都不像初次見面，&ldo;真高興你來做客。&rdo;蒙德拉道：&ldo;謝謝。&rdo;默多克指着前面的兩張椅子道：&ldo;坐吧。&rdo;蒙德拉不客氣地坐下，格列格裡卻猶豫了下才拉開椅子坐下。默多克垂眸，眼中閃爍過精光，随即笑道：&ldo;住得習慣嗎？&rdo;蒙德拉道：&ldo;不習慣。&rdo;默多克道：&ldo;哦？哪裡不習慣？你告訴我，我可以立刻為你調整。&rdo;蒙德拉道：&ldo;不是我的房間。&rdo;默多克笑道：&ldo;你真是個直接的孩子。你的房間是什麼樣子的，可以告訴格裡，我想他會盡量讓你感到賓至如歸的。&rdo;格列格裡急忙道：&ldo;是的。&rdo;默多克道：&ldo;黛米夫人最近好嗎？我上次見到她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了。&rdo;蒙德拉道：&ldo;我想她應該很好。&rdo;默多克道：&ldo;是啊。她是這世上最懂得享受的女人。&rdo;格列格裡冷眼旁觀。默多克的問題都是一些最簡單最基本的問題，就算蒙德拉沒有見過莫妮卡，甚至根本不知道莫妮卡的身世，古拉巴家族的曆史都不會回答錯誤。自己設想中需要圓場的問題一個都沒有用到。他心中驚疑起來。他很了解自己的爺爺，他絕對不是一個會将時間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問題上的人。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呢？這個問題直到談話結束，他和蒙德拉一起出門都沒有想通。等他們的腳步聲完完全全消失走廊那頭，默多克才緩緩站起身，來到窗邊。沒過多久，管家便送他們兩個從大門出來。格列格裡回頭看了一眼，正好與他的視線相對。默多克微微一笑，沖他揮揮手，一點都沒有偷窺被發覺的尴尬。反倒是格列格裡有些不自在，連揮手的動作都有些僵硬。等他們完全消失在小樹林，管家出現在書房，&ldo;老爺。&rdo;默多克道：&ldo;你覺得他失憶了嗎？&rdo;管家道：&ldo;我不敢确定。但他很多習慣的确和以前不一樣了。&rdo;&ldo;是啊。&rdo;默多克道，&ldo;以前除了用餐以外，他從來不會在我的面前坐下。&rdo;管家道：&ldo;難道格裡少爺真的失去記憶了？&rdo;默多克搖頭道：&ldo;可惜，他在坐下之前猶豫了一下。如果不是以前的習慣作祟，他為什麼要猶豫呢？他應該像莫妮卡一樣，坦率地坐下來才對。&rdo;管家道：&ldo;他沒有失憶？那為什麼……&rdo;默多克擺擺手道：&ldo;為什麼都不重要。&rdo;管家識趣地閉上嘴巴。默多克道：&ldo;關于莫妮卡……&rdo;管家忙道：&ldo;我已經搜集了所有有關于她的資料。資料非常少，甚至連年齡都很模糊。他的叔叔把她保護得很好，就好像……好像私有物一樣不容别人窺視。&rdo;默多克道：&ldo;在很久之前，我就聽過一個關于她的傳言。&rdo;管家好奇地擡起頭。&ldo;傳言說，她的确是她叔叔的私有物。&rdo;默多克緩緩道。管家起初沒明白，随即睜大眼睛，失聲道：&ldo;您的意思是說……&rdo;默多克點頭。2020、登基大典（十）管家兀自沉浸在震驚之中，&ldo;可是，他們不是叔叔和侄女嗎？&rdo;他想起莫妮卡那張美麗而麻木的臉，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憐憫來。被至親的人迫害，這是多麼讓人痛心和瘋狂的事。默多克道：&ldo;他們也是男人和女人。&rdo;管家憐憫之中又多了幾分惡心，&ldo;格裡少爺知道嗎？啊，他一定是被蒙騙了！對愛情懷有憧憬的格裡少爺怎麼是她的對手！&rdo;想到這裡，對莫妮卡的憐憫又變成了厭惡。默多克道：&ldo;如果他不知道，就不配成為丹亞家族的繼承人。&rdo;管家吃驚地看着他，&ldo;您真的打算讓格裡少爺成為丹亞家族未來的族長？可是，您不是說奧迪斯少爺還是有蘇醒的機會的嗎？&rdo;默多克慢慢地走回書桌後坐下，緩緩道：&ldo;這件事與奧迪斯是否蘇醒無關。&rdo;管家道：&ldo;難道，難道您一開始就打算讓格裡少爺繼承族長的位置？&rdo;他又被震驚了一次。在這之前，奧迪斯稱為繼承人的呼聲一直都高于格列格裡，尤其是格列格裡被打發去遙遠的普塔拉城之後，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一種變相的放逐。他們不相信像丹亞這樣的大家族會将自己的繼承人用考驗的名義驅逐出帝國政治的中心，因為這會讓他犧牲很多和其他貴族親近的機會。默多克道：&ldo;從格裡加入皇家騎士學院開始。&rdo;管家道：&ldo;既然您決定讓他成為丹亞家族的族長，為什麼還要埋沒他的魔法天賦，讓他加入騎士學院呢？&rdo;盡管格列格裡表面上從來沒有說過，但是他知道，這件事一直讓他耿耿于懷。的确，沒有一個人能夠忍受自己的天賦被埋沒，而對手卻因為截然不同的待遇而成為所有人心目中的天才！默多克道：&ldo;你覺得奧迪斯的性格怎麼樣？&rdo;管家道：&ldo;奧迪斯少爺是魔法天才。他當然會有點魔法師才有的傲慢和孤僻。但他是個好人，有時候他會用自己的魔法幫助花匠松松土什麼的。&rdo;默多克道：&ldo;傲慢和孤僻對魔法師來說，是非常常見的，但絕對不适合一個大家族的族長。&rdo;管家恍然道：&ldo;難道這就是您阻止格裡少爺加入魔法學院的原因？&rdo;默多克道：&ldo;相比較之下，騎士所學習的忠誠、堅持、忍耐……等等美德都是一個族長所必須的。&rdo;管家感動道：&ldo;老爺，您對格裡少爺真是太用心良苦了。您為什麼不把這些告訴他呢？他知道以後一定會很感動的。&rdo;默多克道：&ldo;不，還不是時候。他還沒有達到我的期望。&rdo;管家道：&ldo;可是，這對格裡少爺和您來說，都太不公平了！您明明是那樣地愛着他，為什麼不讓他知道呢？這樣他才不會覺得自己很孤獨，甚至為了回家想出失憶這種辦法。&rdo;&ldo;事實上，我很欣賞他的這個辦法。&rdo;默多克道，&ldo;如果再注意點細節就更完美了。&rdo;管家道：&ldo;但他和莫妮卡小姐在一起，難道您一點都不擔心嗎？無論格裡少爺多麼的聰明，在感情上他可是個生手！&rdo;默多克道：&ldo;感情上的挫折會讓一個男人真正的成長。對此，我翹首以盼。&rdo;……這世上怎麼會有爺爺希望自己的孫子失戀呢？管家默默地腹诽着。默多克道：&ldo;我聽說莫妮卡昨夜去參加皇宮的晚宴。&rdo;管家猛然想起道：&ldo;啊，是的。她是作為海登元帥的舞伴入場的！哦，天哪，難道說她準備搭上海登之後，就一腳踢開格裡少爺嗎？這真是太可惡了。&rdo;默多克道：&ldo;小輩的事情我們為什麼要操心呢？他們總會解決的。&rdo;管家道：&ldo;您此刻臉上的表情和在陛下面前真是判若兩人。&rdo;奧迪斯被冰封之後，西羅帶着索索來探望過一次。他對此記憶猶新，因為默多克在一瞬間蒼老了十歲。當然，西羅離開之後，他的歲月又減回去了。默多克沉默良久道：&ldo;我隻是讓自己從族長這個身份跳回爺爺這個身份罷了。&rdo;管家皺眉道：&ldo;族長和爺爺的身份是沖突的嗎？&rdo;&ldo;身份并不沖突，但理性和感性是沖突的。&rdo;默多克道，&ldo;我希望有一天格裡能夠明白這個道理。想成為族長，就必須要将自己放在家族之上，而不是計較個人的利益得失。&rdo;管家似懂非懂。蒙德拉穿過小樹林和花園之後，就一路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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