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蕤的目光,始終不離那道臨着大河的身影,風吹缁衣,缥缈得宛如乘風欲去。連衛绾都忍不住順着她纏綿的目光,多看了幾眼那個無情的太子殿下。夏殊則手中撚着一片落葉。衛绾走下馬車時,肩上落了一片夏日裡生得油綠飽滿、濃如翡翠的水葉,她無心地随手撣去了。她走後,他無心地拾了起來。他随手将那片綠葉抛入水中,至少是他想抛入水中,隻是河道之上風勢太大,那片葉子慢慢悠悠便乘着風飄回了掌中。他看着那片葉,心頭莫名地凝思良久。他十歲時,有了前世的記憶,可許多事都已經晚了。他的母後,早已因為他的寤生故去多年,他的皇姊,被迫和親遠嫁,被匈奴人欺淩,鮮血便灑在長城腳下。許多事在一個稚子眼中無力挽回,但在他身上,卻隻能是無力回天的罪惡。他沒有早一兩年回來,很多事已成定局。他曾不肯相信命運弄人,起初,他嘗試了在一些小範圍、不傷及曆史走向的底線裡嘗試,他救了落水的小五,拒絕了陛下為他指婚。但有一些事,仍舊無法偏離原來的軌道。那個前世裡因為被賜婚給他,後來遭到薛家暗殺的女孩兒,在這輩子被他拒絕,本以為可以相安無事之後,某一日在洞庭戲水之時不慎失足落下船,溺斃于洞庭八百裡清波之中。他的一燈如豆,簾帳透出燙洞,映出修長的身影,猶如謄刻于畫上。千蕤取了藥膳,掀簾而入。夏殊則擡起了眸。衛绾說,這個美豔姬妾來時一直黑紗蒙面,唯露雙目于外。但此時并不,她隻批了一身玄绡,薄衫輕盈如蟬翼,纖腰曼擰如柳腰,赤着如玉筍般的雙足,肌膚瑩潤,唇紅齒白,眼眸如秋霧波光。在此之前,他不知道這個美姬,其實是這麼一副長相,不過是交代下人辦了此事。她的容色還在衛绾之上,确實是罕見的美人。随着她的走動,腰間環佩相擊,铮璁低鳴。夏殊則放下了書簡,沉然地盯着她,目光不曾移動。千蕤心中大喜,微微含羞着上前,将晚膳布在他書案上。“殿下。”夏殊則低頭看了眼膳碟。“食不上書桌,你不懂麼?”千蕤出自煙花地,怎懂貴人生活習氣,被問得一怔,臉頰發燒,讪讪地要取了粥膳。夏殊則道:“玉之寡,故貴之,君子比德如玉。日後,你不必戴了。”千蕤腰間的玉佩正是上好的暖玉,打磨精緻,不是凡品,許是昔日與她較好的達官貴人所贈。但留在她腰間,并不合适。即便是雅妓,身上亦帶了風塵氣,與皇家貴胄自然是扞格不入。夏殊則正是知曉,帶着千蕤回去會惹得龍顔大怒,才一路囑咐高胪對其多有照料。但他自己,并不想時時見着這個女人。千蕤臉色更僵,忙跪了下來,“殿下,是千蕤何處做得不妥,惹殿下生氣了麼?”夏殊則拾起的書簡再度落回桌案,他冷眼凝着跪在地上,猶如受驚花鹿般的美人,她的雙眸水潤清澈,楚楚可憐,正眨也不眨地癡望着他。他太熟悉這樣的眼神,這女人已對他動了不該動的妄念。千蕤确實動了念。她深陷青樓多年,縱然一直守身如玉,可出于淤泥,這些權貴有幾個能真正對她另眼相看?他們來她水閣聽琴,不過是争相耀富,當今這時代,不狎妓不服五石散,仿佛不能體現出真正名士的情操,他們不過是利用她搏個風流之名罷了。在她自己也漸漸絕望,不再想着擺脫泥淖之時,有一個天下名聲鼎鼎的貴人拉了她一把,她隻有依附,緊緊攀附住這個權貴,才有富貴榮華的機會。何況,千蕤癡望着太子。他玄衣墨發,廣袂微搖,姿儀如仙。可夏殊則看她的目光是不帶憐憫的施舍,連看她一眼,都讓她覺同施舍,千蕤忽然不敢再妄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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