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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左昭儀長久不能稱心如願，症結還是在這裡，太子先她一步斷絕了她的後路。為免新後對皇太子不利，皇帝情願坤位懸空，也不能讓太子受委屈。一位皇帝，八年來頂着各方奏請不改初心，這份情義确實難得。偏愛太子當然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宮裡當差的人再多，聖躬一旦違和，衣不解帶侍奉左右的必定是他。孝心固然是真的，謀策也不是點綴。病中的人心腸最軟，這時候倘或被别人占了先機，一樣的兒子，誰是手心，誰又是手背呢？她沉浸在往事裡，也沒覺得被他摟着有什麼不對，隻是擡頭問：&ldo;主子想念先皇後了？&rdo;這個話題有點傷感，太子嗯了聲，嗡哝的鼻音，貼在她額上，&ldo;我希望我的母親還活着，就算分離十年、二十年，隻要有一天能見上一面，我也足了。&rdo;這麼說來她會親，他去湊熱鬧，也不光因為他老謀深算。星河畢竟是個姑娘，姑娘即便看慣了權力場上的勾心鬥角，總有一處柔軟是磨不滅澆不爛的。她環過手臂，在他背上拍了拍，&ldo;我不怪您攪了我的會親了，您也别兜那麼大的圈子解釋，弄得我心裡怪難受的。&rdo;太子一聽長歎：&ldo;你可真會給自己找臉，我壓根兒沒那意思。&rdo;然後不約而同把手撤走，兩個人直挺挺仰天躺着，頗有同c黃異夢的況味。沉默良久，太子忽然開口：&ldo;星河，将來不論走多遠，我希望你有良心，記得咱們交過心，是朋友。&rdo;她閉上了眼，&ldo;您不是我朋友，是我主子。我為您效犬馬之勞，都是我份内的事。您用不着和我套近乎，有什麼示下，直接吩咐就成。&rdo;太子本想煽一下情的，結果被她回了個倒噎氣。想想罷了，處了這些年，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她恭敬起來恭敬，不恭敬起來能給你心窩上頂個淤青。窗戶外頭風聲呼嘯，一c黃被卧兩個人蓋，離得又遠，像是不夠用了。太子想了個轍，把被褥橫過來，往她那邊拽了拽。&ldo;你夜裡不打呼噜吧？&rdo;他說，&ldo;打呼噜我睡不着。&rdo;那正好，星河忙道：&ldo;我向來一個人睡，怎麼知道自己打不打呼噜！要不您睡吧，我回值房去。&rdo;太子說也成，&ldo;這樣吧，今兒夜裡你上夜，上夜不許睡，就不怕打呼噜了。&rdo;她眨巴一下眼睛，這不是又被坑了嗎？上過夜的人都知道，大冬天裡整宿不睡是什麼滋味。後半夜冷得哆嗦，可以容你席地而坐，但不能東倒西歪、不能打盹兒、不能走動，一呆就是一整夜。高下由我京城的冬季實在冷，c黃上不像火炕，不能加熱。太子是鐵骨铮铮的男人，十五歲起就不用湯婆子了，所以要焐熱這涼被窩，還需有一陣子。各睡各的，互不打擾，就是腳上冷，星河蜷起來輕輕拿手搓搓，搓了半天漸漸有暖意從小腿肚上升起來。側過臉來嗅，枕上甜絲絲的味道，讓她想起小時候，随ru母住在南方的歲月。他們祖籍浙江，當初祖父就是從浙江入仕的。那裡的冬天雖也下雪，但下得不大。每年初雪降臨時，ru母會從桂花樹下挖出上年填埋的花雕，屋裡的炭盆上有個焊死的架子，專作溫酒之用。星河繼承了慎齋公的酒量，從小就喜歡咪兩口。當然不能多喝，母親叮囑再三說不讓，ru母最多拿筷子蘸了，往她唇上抹一抹。當然這是人前的做法，背着人她愛偷喝，ru母看見隻作沒看見，反正杯底有意留了一點兒，喝是喝不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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