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站在車頂,一邊護着仲世煌,一邊幫他料理攻擊的死角,揭穿身份後拉開的隔閡被一具具喪屍的屍體填滿,兩人默契十足,合作無間。一大波的喪屍從四面八方聚攏,一大波喪屍倒下。寬敞的柏油路被淹成長長的蜿蜒的屍河。趙銘與車像河中孤島,各占一頭,遙遙相望。溫故注意到仲世煌身上的殺氣淡了少許,猜想他的心情平靜不少,不再浪費時間,一手扯起他的領子藏在身後,一手擋住他砍過來的刀,低聲道:&ldo;我來。&rdo;仲世煌血紅的眼睛木然地看着他,漂亮的黑眸中或許隐藏着驚濤駭浪,此時卻半點不顯,隻是淡淡地挪開視線,放下了拿刀的手。溫故心頭一松,抽出暮海蒼月劍,朝天一指。罡風驟起,四下聚來,浩瀚夜空響起悶雷,數道青白色閃電當空劈下,清光迅疾,溫故颀長身影矗立光中,英俊的面容閃閃爍爍,仲世煌在他背後,晦暗不明。&ldo;趙銘,你不知自愛,甘入魔道,與喪屍為伍,劫殺凡人,毫無悔意,有負師父教誨,更有辱師門盛名!我身為師父座下首席大弟子自當擒你回師門問罪!&rdo;他長劍一撩,劍身光華萬丈,映照小鎮如晝。剩下的喪屍不及抽身,就自爆開來。趙銘見狀哈哈笑道:&ldo;好個師父座下首席大弟子!你以為你今日殺的是誰?喪屍嗎?他們變成喪屍之前也都是凡人,你殺他們,難道問心無愧?&rdo;溫故淡然道:&ldo;天道循環,屢報不爽。若他們在天有靈泉下有知,也不願意受魔道驅使,渾渾噩噩地屠殺同胞。他們這世受的苦自有下一世讨回。&rdo;趙銘道:&ldo;說得倒比唱得好聽。你們成了神仙,坐享無盡壽元,就輕描淡寫地說别人這世下世,你們可曾想過,一個人忘記所有,重新開始是多麼可悲,可歎?你可知道上世欠了那人,下世就要為他做牛做馬地償還又是多麼的可笑,可恨?&rdo;溫故道:&ldo;你欠了誰?&rdo;趙銘自知失言,臉上極快地閃過一絲不自在和憤怒:&ldo;我不欠誰!我的命運自由我來掌握,你若要管,就先嘗嘗這萬魂寂滅輪的厲害!&rdo;以車為圓心,五丈為半徑的土地突然亮起,數萬魂魄在光中哀嚎,聲音之凄厲,彷如置身十八層地獄。溫故變色道:&ldo;你竟然煉魂為陣?&rdo;&ldo;不然你以為我送它們過來是讓你和你的小情人練手嗎?&rdo;趙銘嘴上說,手不停,拿出一張紅幡,輕輕一抖,陰風翻卷,沖入光陣,驚起鬼魂無數。溫故腦海嗡的一聲,氣血洶湧。他急忙回身看仲世煌,見雙目緊閉,臉色發白,牙齒死死地咬着下唇,鼻子、耳朵、眼睛及嘴巴齊齊淌下血來。那些鬼魂走投無路,竟想搶占他的身體。他急忙揮劍驅散鬼魂,祭出許久未用的踏雲幡,将人裹入幡内,渡了一道仙氣過去,淨化他體内陰氣。仲世煌牙齒松了松,放開下唇,眼睛張開一條縫隙看他,卻是冷情無比。&ldo;我送你出去,等我!&rdo;溫故握劍的手微微一轉,硬生生地從光陣中劈出一道虹道,不等他有所反應,就将人順着虹道推了出去。仲世煌出了光陣,又滾了兩圈,躺在衆多屍體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昏是醒。溫故記挂他,卻不敢分心,當務之急是,破陣、擒趙。在趙銘說出萬魂寂滅輪之前,他從未見過此陣。但魔修素來喜歡走旁門左道,陣法、咒語、法器等等,在這些方面的造詣遠高于修道之人。溫故算是看着趙銘長大,知道他心性不穩,若不論魔道之争,他的确更适合魔修的路子。隻是魔修修的是欲和情,隻要放縱自己,修煉起來十分容易,隻是這兩樣最容易使人沉迷,修煉一定程度,若是找不到收斂的辦法,便會走火入魔,即使熬過去,魔修雷劫的威力是道修的數百倍,數萬年來,能撐過去的也不過數的出來的那些。所以對趙銘入魔,他既痛恨又痛心,出手更是毫不留情。暮海蒼月豎起,發出一道刺目之光。&ldo;是誰說他們這世受苦下世享福?你若是殺了他們,他們魂飛魄散,消失于天地之間,再也沒有這世下世。&rdo;趙銘幽冷的聲音回蕩在光陣之内,&ldo;神仙的命果然比數萬生靈金貴。&rdo;溫故持劍之手微微一頓,鬼魂立刻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密密麻麻地粘附在他身體周圍,嚎哭聲細細地穿過他的耳朵,侵入腦海,眼前的景色暗淡下來,像被深灰色的紗布遮住。光陣越來越亮,漸漸吞噬了趙銘的身軀。而他似乎正在離開地面……仲世煌呢?他在哪裡?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他心口微微一痛,随即清醒過來。趙銘仍在前方,嘲弄地看着自己,似乎沒想到他竟然能掙脫迷魂陣,嘲弄的嘴角瞬間下垂,變成妒恨和憤怒,手中的紅幡怒張,陰風怒号,鬼魂們尖叫着吸入,短短數秒,幡上已經多了一道道灰蒙蒙的印記。&ldo;喪心病狂!&rdo;溫故忍無可忍,反手一劃,暮海蒼月劍割破手腕,他以氣逼血,血水如噴泉般四濺開來!趙銘沒想到他竟然自損身體,躲閃不及,一道血注射在幡上,紅幡噗嗤一聲燃燒起來,鬼魂得到解放,争先恐後地蹿出來。他咬緊牙關,與他長的一模一樣卻隻有拳頭大小的元嬰破體而出,站在幡上,如指揮作戰的小将軍,川渟嶽峙,一絲黑血順着嘴角慢慢地地滴落下來。紅幡是用他的心頭血及靈童鮮血祭煉,紅幡受損,他亦受損。溫故也好不到哪裡去,鬼魂數目太多,他的血始終有限,就算是仙人,也有點氣血耗盡之虞,雖不至于死,卻會形如木僵,任人宰割。他與趙銘在堅持,看誰先倒下。正僵持,汽笛聲遠遠傳來。溫故眸光一閃。趙銘臉色大變,死死地看着失血過度而嘴唇發白,好似下一秒就會倒下去的溫故。可惜,他這種狀态持續了好幾分鐘,且還在持續中。&ldo;這次……&rdo;他恨恨地咬牙,&ldo;算你走運!&rdo;他内心的恨意遠比表現出來得更深。這是他遇到過最好的機會了。溫故失去一魂一魄,又擔心小情人的安危,心神不定,數萬魂魄讓他束縛手腳,不敢放手施為,還有自己祭煉的血幡與心靈相通,可一不可再……偏偏還是差了一點時間!盡管如此,埋植體内的謹慎與惜命仍讓他匆匆召回元嬰,踩着破破爛爛的紅幡掉頭就跑。狼狽凄楚的景象與剛出場時幾乎判若兩人。主陣者一走,陣法頓解。數萬鬼魂重獲自由,一哄而散,溫故收起劍,止住傷口,慢慢地回轉身。身後的街道堆滿屍體,唯獨少了一個身影。他身體晃了晃,騰空躍起,落到仲世煌落地的位置,把屍體翻過來倒過去,來來回回地搜尋了好幾遍,就是不見那人,原本就蒼白的臉色不由更加沒有血色。耿頌平帶人趕到時,就看到一個好像抛棄了全世界,又好像被全世界遺棄的&ldo;趙樹青&rdo;。56昆侖之禍(上)&ldo;發生了什麼事?&rdo;饒是泰山崩前臨危不懼的耿頌平問的時候,聲音也微微顫抖。屍骨成山,血流成河,看戰果就能想象當時的場面是多麼的慘烈!&ldo;小仲先生呢?&rdo;他快走到溫故身旁,疾聲問道:&ldo;他在哪裡?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do;溫故的沉默讓他内心恐懼到了極緻!溫故回頭看他:&ldo;他失蹤了。&rdo;&ldo;失蹤?隻是失蹤?&rdo;看滿地喪屍屍體,絕不可能是趙樹青和仲世煌兩人所為,他甚至想不出要多少異能者才能造成這樣的傷亡?&ldo;我去找他。&rdo;溫故此視完完全全地冷靜下來。踏雲幡還在仲世煌的身上,那是他用心血祭煉的,方圓百裡之内必有感應,自己現在追上去應該還來得及。&ldo;這裡交給你。&rdo;耿頌平抓住他的胳膊:&ldo;你先說清楚,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有這麼多喪屍?&rdo;&ldo;一言難盡,事不宜遲,我須快去快回。我向你保證,一定将人帶回來。&rdo;溫故眼眸澄澈,堅定地回望他的注視。耿頌平深吸了口氣,松開手:&ldo;記住你說過的。&rdo;溫故點頭,扭頭就跑。&ldo;喂,開輛車去。&rdo;耿頌平喊完,眼前就失了趙樹青的蹤影。&ldo;……&rdo;風飒飒,夜茫茫。孤身往,甚凄涼。好在溫故很快感應到踏雲幡的位置,不然更是凄涼加凄涼。随着與踏雲幡的聯系越來越密切,一座巨城出現在視線之内。他足尖輕點,躍上城頭,身如大鵬,在空中盤旋一圈,落在初次遇到莊哥莊嫂的那幢大樓樓頂。踏雲幡斜斜地插在樓角,迎風搖曳,如一面普通的旗幟。他心急亂地跳了兩下,将踏雲幡扯下,上面勾着兩根碎發,随着他的動作,乘風而去。此時,已可排除仲世煌自己離開的可能。以工廠到貓城的距離,就算仲世煌開車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趕到。那麼是被人帶走的。趙銘一直沒有離開他的視線,分身乏術,應當不是他。也就是說,當時還有人潛藏在暗處,躲過了他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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