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看着萬氏重新又把那幅畫給卷了起來。“娘,你明日再送,先讓我瞧瞧呗!”李惜忽然開口。萬氏一笑,不以為意,就給了李惜。這孩子,平日裡就喜歡畫畫,這會子見了新鮮的,自是喜歡。李惜接過,忽然想起一事:“娘先前準備了什麼?”她揣着畫卷,一路回了自己屋子。她把畫攤在窗下,細細地瞧。看了半日,也不曾見有什麼特别之處,看得久了,模模糊糊地,似乎那畫中美人也清晰了起來,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浮了上來。天下美人都一樣麼!她啞然失笑。這畫畫得很是鮮活,與自己的畫風倒是吻合。隻是,這幅畫曾經丢過。如果記得沒錯,好像是剛過門的時候。她想了想,揚聲叫了花兒進來:“去告訴夫人,這畫,我再瞧瞧,後日還回去。”花兒應聲去了。屋子裡,李惜開始研墨鋪紙。對着那幅畫,她開始描摹幾個丫頭都被她趕了出去,一應自己動手。前世李惜苦心研習繪畫70年,至死都不曾停過,一手丹青已是出神入化。試問,誰會花70年的時間在一件事上,沒日沒夜地畫?她的成就早就超越了她的那些祖先。而她自己也是學了十幾年的畫,油畫、素描、工筆都有涉獵,最好的還是一手寫實工筆畫。現在,這幅畫,卻是不得不放慢進度,提起十二分精神。她專注,極力捕捉那稍瞬即逝的微妙感覺。她畫得入了神。外頭的兩個丫頭看看緊閉的房門,輕手輕腳地,不敢弄出聲響。小姐畫畫的時候,最讨厭人打擾了。兩日後。她放下筆,吹了吹,拎起手中的畫卷,對着窗戶仔細查看。畫完成了,嘴角微彎。她攤平畫紙,打了水來,開始調了顔色,刷底色。總要做得像,至少不能讓萬氏一眼就看出來成親一日,丢失嫁妝裡的畫,成親第三日,新郎失蹤。想來想去,也就這個似乎有點聯系。她專心刷着,認真仔細,一絲不苟。娘一手裱畫的功夫也相當不錯。萬氏的外祖家曾是宮廷畫師。要不是,後來外祖得罪了宮裡的貴人,被趕出了畫院。萬氏也不會舉家發配到這個偏遠小鎮子,嫁給了李茂典,和他一起開了這間綢緞鋪子,抛下畫筆,做起了商家婦。所以,李惜思來想去,也就這點可能值得林家結親?母親是獨女,帶着萬家的一箱子書畫嫁了李家,自己又是獨女,這箱子書畫自然也是要跟着自己嫁人。她看着面前的畫,猶豫不決。姑且一試。畫完成後,李惜送了回去。萬氏正盤帳,李惜隔着桌子,攤開畫卷一晃:諾,還你畫!她眨着眼睛。看着萬氏,那幅畫的畫芯整個被她裁了下來,安上了這幅。隻要萬氏不特意去瞧,相信旁人是看不出來的。萬氏嗔了她一眼:“怎麼說話呢?還不是為你”李惜忙卷了起來,萬氏又找個匣子鄭重裝了,托了向客院走去。林夫人正坐着慢條斯理地喝茶,見了就笑着起身。007李惜笑吟吟跟在萬氏身後,行禮。一邊拿眼睛瞟着林氏。林氏微笑,迎了她們進去,雙方坐定。萬氏把畫匣子遞過去,打開:“這幅是祖上傳下來的,不是什麼名畫,原本是給惜兒留的讓姐姐見笑了。”林夫人“唉喲”一聲,忙雙手來接,一邊不疊聲地請萬氏坐下。又對李惜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惜兒!”她招手。林夫人輕輕握住李惜的手,誇了她幾句。李惜淺笑,乖巧地:“聽說您喜歡書畫,娘就找了這幅,夫人瞧瞧,可是喜歡。”一邊說,一邊就瞧着那匣子。林夫人笑起來:“是嗎?要多謝惜兒了。”她輕輕撫一撫茶幾上的畫匣,并沒有打開。“少玲,吃茶!”她笑眯眯舉了茶杯。萬氏帶着李惜告辭。李惜母女的背影消失在門邊,林夫人抓起長幾上的畫,急步往裡頭去了。簾子裡頭,林老爺正仰靠在太師椅上阖着眼,聽見聲響,睜開眼睛。“可是走了?”“你瞧瞧?”林夫人急走幾步,抽出畫卷,遞給已經欠身的林老爺。“萬少玲剛送來的,說是原準備給李惜作嫁妝的。”林老爺站了起來。他擦了擦手,接過去,小心地在書桌上展開。一幅美人圖出現在眼前。他上上下下瞧了一會,猶豫不決。“去叫平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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