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碩眼皮直跳,因為他看到的東西已經不能被稱之為血肉了。
林源被劈開的身體裡雖然有肌肉、髒器、骨骼,但那些東西看上去就像是用和雪類似的物質捏出來的,然後點上顔色,遠遠看去還像那麼回事,但離近了看,就能看出有多假,多粗糙。
而且,一滴血都沒有。
一個深藍色的,形狀不規則的晶體取代了心髒的位置,和其他髒器粘連,閃爍着微弱的熒光。
林源後退,傷口開始快速愈合。
方碩自然不會給他複原的機會,快步抵近,附着着藍焰的左手對準那塊晶體。
高溫火焰噴射而出,将那塊晶體完全覆蓋。
林源臉上的表情發生了改變。
不再是那麼淡漠。
晶體被火焰蒸發。
他的殘軀倒在地上,開始一節節融化。
“有意思。”他看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在顫抖。
他嘴角一彎,竟然笑了。
方碩見狀,皺眉問:“你笑什麼?”
“我感受到了,恐懼的情緒。試驗了這麼多天,終于有成果了。”林源望向方碩,“你看,我們有着相同的情緒。我們低溫人,也會感到恐懼。”
方碩眉頭越皺越深:“隻要是活物都會有這種情緒吧。”
“是啊,隻要是活着的東西。隻要是畏懼着死亡的生靈,必然會在某一刻感受到恐懼。”林源望着天花闆,“我們低溫人,也是生靈。所以,人類,”他望向方碩,“我族果然沒有辦法和你們共存,因為你們讓我們感到恐懼。”
一把火焰将林源的殘軀化為灰燼。
“我們也一樣。”方碩望着火光,沉色道。
之後,方碩消滅了闖進售樓處的低溫人,又把街上的冰雕全部摧毀。
其間,他一言不發。
晟雪跟在他後面,臉色也十分難看。
林源的遺言就像魔咒一樣,萦繞在二人耳邊。
“你說,未來會變成什麼樣?”晟雪忍不住問道。
“還是多想想當下吧。”方碩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持續的低溫讓社會運轉戛然而止。
每天都在死人。
人類的情況已經夠糟糕的了。
現在又多出一個新種族。
方碩心裡亂作一團,隻能先想辦法把小區周圍的安全隐患排除掉,至于其他的,見招拆招。
清理完周邊的冰雕,方碩和晟雪返回售樓處。
他們來到二樓那個緊閉的房間。
方碩一腳踹開門,看到了屋裡正在運行的電腦。
電腦連接着售樓處的備用電源。
讓二人沒想到的是,這樣一棟建築裡竟然配備了柴油發電機,而且遠比鄒承志家的那台更大,功能更全。
晟雪點開電腦屏幕,30多個監控畫面出現在眼前。
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家的畫面,感到一陣惡寒。
“都這光景了,他為什麼還要做這樣的事?”晟雪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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