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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頁(第1頁)

蕭政脈脈凝視我,突然伸手将我摟住。我錯愕,下意識掙紮,蕭政卻将我抱得更緊了幾分。&ldo;别動,我也有話要說。&rdo;他在我耳邊低語,我屏着氣,不再掙紮。&ldo;棠雨,我對不起你。&rdo;蕭政的聲音低沉如鐘,讓我不禁輕顫了一下,&ldo;你救過我,幫過我,我卻傷你那麼深。你昨天讓我舍下你先走,我又氣憤又高興,你還是沒變,那麼善良明理,心裡沒有恨。我昨天想了一宿,也想明白了一件事,你從來不後悔,我也從來不後悔,即使重新來過,我依舊不會放過你們陸家,我也依舊會去争取你,但是即使身為帝王,也照樣有很多得不到的東西,我不會勉強,我會放手。&rdo;緊摟着我的臂彎松開了,我立刻一步退開,惱怒地看着蕭政。年輕的帝王意氣風發,轉身大步離去,隻留給我一個孤單的背影。我想我和他,就此一别,天高地遠,怕是再沒機會再見面了,這樣一想,心裡那塊懸了多時的石頭終于落了地。正如蕭政自己所說那樣,他對我再好,到底是毀了我的家,我終生都不會解開這個心結的,而正因為有這個結橫在我和他之間,我和他就始終隻能是陌路人。走回内院,隻見封峥正倚着門朝外望,見我回來了,他緊繃的神情霎時松了下來。我快步走過去扶住他,忍不住數落道:&ldo;外面這麼冷,你出來做什麼?&rdo;&ldo;我就是想等你回來,&rdo;封峥溫和地說,&ldo;我有點擔心而已。&rdo;我微微一怔,明白他在擔心什麼,心裡一暖,又有點說不出來的苦澀。&ldo;放下吧。&rdo;我坐在c黃沿,握着封峥的手,沖他堅定地笑,&ldo;我說過會陪着你,就一定會陪着你,我向來言出必行,從不失信于人。&rdo;封峥莞爾,&ldo;是呀,你一直信守你的諾言,我卻……&rdo;&ldo;過去的事就别再提了。&rdo;我打斷了他的話,&ldo;那時候我們都年輕沖動,都是一根筋到底的倔強性子所以做了很多無法挽回的錯事。現在既然有緣重逢,就把過去所有不開心的事擱在一邊,好好過日子,好不好?&rdo;&ldo;都聽你的。&rdo;封峥溫潤的眼睛脈脈地注視着我。我歡喜地搖了搖他的手,&ldo;我說,這都到年末了,也要準備過年了,今天我在你這裡過年,我們可得辦得熱鬧點。&rdo;&ldo;都是你說了算。&rdo;封峥笑道:&ldo;我過去幾個大年都是在邊關過的,一很冷清,今年随你高興,怎麼辦都行!&rdo;蕭政離去後,曲江恢複了昔日的平靜。年關将近,城外賣土産年貨的農民紛紛進城做生意,城裡也熱鬧起來,官服有意想用這個節目将之前的那場屠殺掩蓋過去,于是市面比往日更要繁榮許多。晚晴覺得封府人少冷清,極力邀請我和封峥去趙家過年,我雖然想和妹妹一起過年,可是怕看着趙淩又添堵,隻好委婉地拒絕了。晚晴即将臨盆,又在那天的動亂中受了點驚吓,身體不适,我便在趙府小住了兩天陪伴她。晚晴拉着我說起家常來也沒個完,從小時候我羨慕她有爹親手做的玩具,她羨慕我可以騎馬,到大了,她羨慕我可以出門遊玩,我羨慕她得衆人寵愛。我們回憶到往昔家裡那鋪張奢華的王侯排場時,都有點唏噓。過去每年過大年,爹酒會吩咐下人買來許多煙花,在自家院子裡燃放,通常是從開席一直放到午夜敲鐘,那個陣容,都快壓過了皇宮裡的煙花了。小時候隻覺得家裡财力雄厚,煙花又漂亮,都沒想過,這麼嚣張跋扈,也不怪會招來滅頂之災了。晚晴說:&ldo;現在每年看煙花,我總想起當年的情形,我就覺得咱們家就像是那朵最大最漂亮的煙花,一下從地裡串上天,炸開一大朵美麗絢爛的花,可是轉眼就滅了,比起來,現在和丈夫孩子這麼平淡地生活着,反倒踏實多了。&rdo;我逗着依偎在我膝頭吃手指的小外甥,&ldo;若是咱們家沒有敗,你我也都過不上這樣随心所欲的生活,正所謂有得必有失,大概就是這樣吧。&rdo;那幾天正刮南風,天氣暖和,我吩咐黃小哥先趕着車回去,自己則慢悠悠地沿着熱鬧的集市逛下去。現在正是午後,大街兩邊都擠滿了小攤販,有的賣自家養的蘆花雞,有的賣羽毛油光的大肥鴨子,還有賣各種糖果炒貨、臘ròu香腸的。我買了一份封峥愛吃的香米芝麻糕,又稱了半斤糖炒栗子、半斤奶香瓜子,提着東西興沖沖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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