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佩華告訴你不少事。&rdo;白坤元的聲音忽然響起。靈素吓了一跳。白坤元是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後的?白坤元似乎皺着眉,看了他們片刻,說:&ldo;開飯了,佩華叫我來叫你們。&rdo;飯後,白坤元親自開車送靈素回家。靈素從來不知道都市夜景這麼美妙。黑色大幕布上,布滿星星一般的五顔六色的光點,頭頂的天空是一片暖黃色。高樓林立的商業區,錦衣夜行的年輕男女,還有櫥窗裡琳琅滿目的商品,都讓靈素眼花缭亂。白坤元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這時見這個少女一臉新奇地望着車窗外的世界,不由問:&ldo;晚上很少出來嗎?&rdo;靈素羞赧道:&ldo;學習忙。&rdo;沈家女子都是都市裡的隐士,和亡靈打交道的她們接觸的多是夜裡最黑暗的部分。開到靈素家那片小區,白坤元把車停在街邊。這一帶到了晚上總是靜得異樣,偶爾有聲音,不是哭聲就是打罵聲。一盞街燈忽明忽滅,地上的碎玻璃渣滓也跟着它一閃一衫。醉酒的漢子從一處歪歪扭扭走出來,腳下一軟,摔倒在路燈邊,就地打起鼾來。白坤元擰着眉頭,&ldo;你住這裡?&rdo;靈素挑眉一笑,說:&ldo;我出生在這裡。&rdo;白坤元解開安全帶,說:&ldo;我還是送你進去的好。&rdo;靈素輕笑一聲,提醒他:&ldo;車停這裡,小心打一轉回來就隻剩一個架子。&rdo;白坤元怔了怔。怎麼不像?這語氣,這神情。他強自回神,還是打開了車門,說:&ldo;我送你進去。&rdo;他們肩并肩走在小巷子裡。今晚沒有月亮,黑暗處隻得小心摸索。一不留神踩着一灘污水,白坤元的褲子濕了一角。夜風吹過,帶來一股垃圾腐爛的酸臭。靈素悠然自若地走着,說:&ldo;這裡也快拆了,據說有開發商要買來做房地産,修建别墅小區。這邊北面是山,東面有河,若不是這些年來當作本市的垃圾傾倒所,倒是塊好地方。&rdo;白坤元問:&ldo;拆了後你住哪裡?&rdo;&ldo;那時候我已經上大學了,自然住學校。妹妹如果手術成功,也可以返回學校。&rdo;&ldo;放假呢?&rdo;&ldo;打工。&rdo;&ldo;看樣子天無絕人之路。&rdo;靈素笑,&ldo;隻要肯掙紮,終究會爬出來。&rdo;底層的人往上爬,上層的人自甘堕落,風水輪了一轉又一轉。靈素悄悄用餘光望去,白坤元硬朗的側面給朦胧的光線柔化,英俊得令人心碎。她忽然驚訝自己怎麼會想到這麼绮麗的詞,一緊張,背上冒汗。可惜路不長,他們很快就到達沈家樓下。白坤元環視四周,輕聲說:&ldo;終于明白什麼是陋室出明娟。&rdo;等回了家,靈素才明白他這是在贊美她,臉紅發燙。她這幾天失态的次數多過十七年來的累積。身後傳來一聲歎息。母親站在廚房門口,目光幽幽,欲言又止。母女倆第一次相對無言。許明正問靈素:&ldo;你最近有什麼事嗎?總見你心神不甯,匆匆忙忙的,上課都走神。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rdo;靈素自然知道自己的失常。&ldo;你沒有這麼心不在焉過。還有,常常莫名其妙地笑或者情緒低落。靈素,是不是你妹妹的病起了變化,你有困難一定要說出來。&rdo;小許真是好人。靈素感激地拍拍他的肩。&ldo;可是,&rdo;許明正語氣一轉,說,&ldo;我卻很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rdo;像是一尊精美雕像給賦予了生命,擁有了情緒,會喜會嗔,深沉的眼睛裡閃動着異樣的光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沈靈素重新拾回了她失落的少女情懷。她此刻的表現才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十七歲女孩。靈素手肘撐在桌子上,托着腦袋沉思,窗外日光勾勒她優美的側面。老師抱着試卷走進教室,開始發批改過的試卷。卷子拿到手裡,靈素看了一眼分數,大腦裡轟地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爆炸了,一瞬間什麼都聽不到,感覺不到,頭暈目眩。居然比上次測驗少了足足三十多分。這是數字太可怕了!許明正探頭過來要看她的卷子。那一刻靈素的情緒忽然失控,嘩地把卷子一攏,厲聲喝道:&ldo;看什麼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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