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釋:“皇上賜的,因為黃河之事。”“奧——”棠薇想起了,那日袁宗也有一枚,袁宗的好像是翡翠的。“别說,袁,皇上那枚還是你這枚好看,你這手感覺,穩操勝券?”袁徽看她,又問:“疼嗎?”棠薇憨笑:“你不說,我還真忘了疼。”“……”蘭院門口的燈籠極亮,燈下站着個白發蒼蒼、氣質紅潤的老人。姜巳駕的很快,很快就到了,袁徽先下馬,他對姜巳吩咐了幾句,姜巳走了。吳婆一聽到馬車聲就出來迎了,棠薇下馬對她伸手,卻被袁徽攔住了,袁徽橫在吳婆與棠薇中間,他警告她:“你手上的傷,還想重一點嗎?”棠薇收手,她柔柔喊:“博博”(譯:婆婆)她點頭,也看到了棠薇的手,開始與棠薇用吳語話邊聊邊進門。棠薇和吳婆說,已經沒事了;吳婆說已經給棠薇和袁徽準備好了房間,她拉着棠薇的手帶她過去。吳婆準備的非常細膩,像新婚燕爾的房間,火紅一片,棠薇對吳婆說時候不早了,讓她先去休息。吳婆點頭,走了。屋内隻剩棠薇和袁徽,紅楓在前一秒和吳婆同時走了,被袁徽‘逐’了出去。隻剩下兩人,氣氛稍稍有點尴尬,雖然說上次黃河那幾日,也‘同房’過,但此刻的氛圍不對。棠薇有些坐立不安。不一會,‘扣扣’兩聲,響起。棠薇連忙站起,朝外喊:“來了——”袁徽看她,他朝外說:“進”隻見姜巳拿着一壇白酒、麻布過來。他說:“王爺,您要的東西”姜巳把東西放下,就走了。棠薇擡着腦袋看桌上的東西,袁徽說:“軍隊裡,傷口都是這麼處理的,為防感染,過來。”棠薇搖頭:“我不。”袁徽手下正在打開白酒,他說:“你這傷,得處理,不然你要它潰爛嗎?”棠薇聞到那酒味,就感覺皮膚疼,她拒絕:“淘米水也可以的,也能消毒。”他沒聽過這個方子,不信,執着着白酒消毒:“過來!”棠薇扭曲,往床裡面挪:“不要。”袁徽挑挑眉梢:“你是要我過去,還是你自己過來?”“我都不要,不要,不要——”棠薇說着爬進了床上,躲到被子裡,像繭一樣,一團。袁徽坐在桌子那兒,棠薇屏住呼吸聽着他的腳步,但一直沒有聲音,她大膽的稍露出些頭,卻被一把扣住了。棠薇大意了,她全然忘了,人家是領軍的将軍,行軍打仗、從不輸,穩操勝券的,哪會沒本事;棠薇發出了殺豬般的吼叫:“不要……不要……我不要”很快,叫聲停了,棠薇眼裡全是淚花,她使勁喘打袁徽:“我都說我不要了,你還要這麼對我……嗝,禽獸,難瘦…你怎麼這麼硬…好疼”到最後,棠薇像是較勁般,大着舌頭,一陣哭訴。袁徽轉移話題道:“那貓有何奇怪處?”棠薇舌頭還是有些捋不清:“那毛裡有個藍鬼……”忽的,她清醒,坐直道:“我要把那貓裡面的鬼魂送走。”袁徽看着她手上纏着的歪布,他伸手給她理了理,嘴上在問:“那鬼有做什麼事嗎?”棠薇看了眼,反駁道:“你這話就不對了,那鬼雖然沒做什麼事情,但鬼會讓人倒黴;鬼會讓人生病。”“這荀佑病的那麼嚴重和這貓啊,七九不離十,你說說,成天和鬼魂待在一起,能好嗎?啊?”“那你想如何?”袁徽靜靜聽着,問。棠薇伸手很重的拍了下他的大腿,‘啪’的一聲,最後反而是她疼,他的腿部肌肉硬的跟石頭似的,棠薇眼淚都要打出了:“我剛不是說過了嗎,我要送走那鬼魂。”“我跟你說啊,我的計劃,明天一早啊,我去荀府,然後……”翌日,巳時不到一刻,棠薇和袁徽已經到了荀府,今日的棠薇,沒有帶紅楓。荀仲把二人領到荀佑的房間,路上,棠薇插口問:“荀大人,那黑貓兒,您抓着沒?”荀仲搖頭,禀道:“夫人,下官還在查。”棠薇點頭。路間,一道黑影迅速竄過,棠薇看着那道黑影,抹起了一個‘穩操勝券’的笑:“荀大人,您不要找了。”“我找着了。”美人計,感情牌荀仲:“您找着了?”棠薇:“對。”荀仲又問:“那貓兒,在哪?”棠薇說:“荀大人,您還是先帶我去看荀佑吧。”荀仲的思想拉回,他點頭:“對對對。這邊——”剛踏進荀佑的苑子,就聽見裡屋裡很響的一串咳嗽聲:“咳咳咳……咳咳咳咳”荀仲:“抱歉”他說完三步并作兩步的跑進去,就聽到屋内傳來荀仲的擔心聲:“佑兒,佑兒,你怎麼了?”棠薇仔細觀察了下這苑子,苑子雖大,但光秃秃的連顆小樹苗都沒見着,她搖頭,說:“你看這苑子,連個綠色植物都沒有,這都不能淨化空氣了。”袁徽說:“有些樹木,對這喘病不好。”棠薇贊同的連連點頭:“你說的也對,有些人會呼吸道感染,走吧,咱們進去吧……”一進屋子,屋内一大股中成藥味,味道濃了,就刺鼻了,棠薇擡起食指放在鼻尖下,擡起另一隻手在空中揮散着。荀佑病恹恹的坐在床上,荀仲坐在床沿,床沿邊,還有第三人,彌鹭。彌鹭今日穿着一身粗布黑素裙,頭發還是昨日的雙環髻,隻是唯一不同的是,今日的她,臉色比昨日更白了,白成一種病态,和這荀佑相差不多了,棠薇為此多瞧了她幾眼。她也注意到棠薇的眼神,她低頭:“夫人,王爺。”棠薇走進,站在荀佑床前,荀仲憂心忡忡的把手中的帕子遞給棠薇:“夫人,您得趕緊治治小兒的病啊——”棠薇打開一看,帕内包裹的全是鮮血,她淡淡的看了眼,重新包好還給他:“荀大人,您先出去。”“這——”荀仲看了看棠薇,最後把欲言而止的話又說了出來:“請恕荀某無理,夫人您來治病,怎的連個藥箱子都沒有?”棠薇臉色凝固,她抓抓脖頸:“這……”袁徽替她圓道,面不改色的:“内子有個獨門偏方,不需要用到這些身外之物;荀大人,這兒有内子在,一定能幫你治好小兒的病,你隻需在外面等。”荀仲内心撕抖了番,最後敲定:“好。那下官,去外面等。”荀仲走了半米,他又轉頭:“彌鹭你個小丫頭,怎的還不跟上?你杵在那兒作甚,什麼都不會,還惹人厭……”荀仲說着把彌鹭邊訓邊帶走,二人一走,屋内隻剩三人,棠薇眯了下眼,看袁徽:“你也出去,這兒我一個人來就好了。”袁徽沒動,棠薇又說:“你還不去?你不放心?我這治療手段……”他低了點頭,溫溫說:“本王放心”棠薇看着袁徽,他今日着了件墨色的直襟長袍,衣袍的垂感及好,綢緞十分絲滑,他腰間束着塊同色系的寬腰帶,腰帶上繡着幾隻張口叼銅錢的貔貅,襯得他整個人君王姿态更甚,明明冷冰冰的,可棠薇卻感覺絲絲甜蜜湧入了胸口。棠薇立在那裡,門嘎達一聲,袁徽走了,屋内就隻剩棠薇和荀佑。荀佑手上拿着塊帕子,他隻着了件薄薄的白色寝衣,他坐在床上,眉清目秀的臉,十分的白,他比昨日還要病态,他捂着帕子喊:“夫人。”棠薇擡起裙擺,走到他的床沿,坐下:“荀少爺不用那麼見外,叫我棠薇好了。”他搖頭:“規矩始終在。”倒挺有禮貌的,棠薇指指他的手:“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他聽話的伸出,他的手腕很白,白到蒼白,青色、紫色的經絡完全暴露在外,棠薇把着他的手,閉着眼睛,搖頭晃腦,邊晃邊問:“荀少爺,你今年貴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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