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雅言拿她沒辦法,邊敲她的腦門邊說:&ldo;吃是你永遠的追求!&rdo;一句不經意的玩笑,化解了打架風波的陰霾。向來不對晚輩兒們的事刨根問底的賀家人相信了賀熹的說法,以為她和夏知予之間僅僅是因為小車禍引起的不快。賀泓勳與牧可禮成後,賀熹沒事人一樣替堂哥招呼賓客,直忙到傍晚才和家人打招呼先行離開。拒絕了賀雅言陪同的要求,她獨自去醫院處理腿傷。看着她的傷口,醫生臉色很不好,邊繼續手上的動作邊責問:&ldo;怎麼弄成這樣?腿還想不想要了?&rdo;額頭沁出細汗,疼痛中的賀熹咬牙:&ldo;沒什麼大事吧,一周之内能好嗎?&rdo;&ldo;多大算大?&rdo;醫生沒好氣:&ldo;一個月都好不了。&rdo;賀熹撓了撓臉頰沒接話。因為傷口有些異樣,她留下打點滴。半睡半醒間,隐約聽到病房的門被推開,盡管來人刻意放輕了腳步,警覺性頗高的賀熹依然判斷出落地有聲的聲音是軍靴踩地發出來的。疲憊地睜開眼,賀熹紛亂的視線定格在站在病c黃前的厲行臉上,逆光而立的他輪廓剛毅硬朗,幽暗的眼眸仿佛夜空下的海,目光是她讀不懂的深邃。對視片刻,他緩慢地擡手以掌心撫向她額頭。光潔的額頭被他寬大的手掌覆着,賀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掌心的繭子,那種粗糙的溫暖,令她的心裡防線不受控制地急速退守。确定她沒有發燒,厲行崩緊的神色略有緩和,他說:&ldo;副團長讓我過來看看。&rdo;一句狀似随意的解釋,令賀熹從恍然失神中回歸現實。偏過頭避開他的碰觸,她閉上眼,在厲行喚來護士用熱水捂輸液管緩解藥水流入血管時的不适感時,她說:&ldo;不麻煩厲參謀長了,你請回吧,我可以照顧自己。&rdo;靜默了片刻,厲行語氣平和地說:&ldo;不麻煩。&rdo;見她不再說話,他問:&ldo;你不是在政治處負責離退休老幹部那塊工作,怎麼受傷的?&rdo;如果不是賀泓勳告訴他她腿上舊傷未愈,他并不知道。賀熹的回答惜字如金,她說:&ldo;借調。&rdo;目光的落點是她略顯蒼白的臉,厲行複又說:&ldo;政治處的工作有點無聊吧,可調去刑警隊未必是惟一最好的選擇,無論在體能或是思維方面,女孩子都不太适宜……&rdo;&ldo;你管多了吧?&rdo;難道在他眼裡她的調職就是逞英雄主義嗎?賀熹頓時開啟全身防備,厲行的話沒能說完就被打斷了,她語有不善地說:&ldo;看來我堂哥把我的情況都和你說了,厲參謀長對我的事挺了如執掌啊。&rdo;這樣的談話氣氛很糟糕,濃重的火藥味難讓人心平氣和。沉默了小片刻,厲行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散開,賀熹聽到他問:&ldo;今天是怎麼回事?&rdo;簡單的一句話勾起了無限心事,明明知道他問的是什麼,賀熹卻偏過頭,違心地說:&ldo;你說什麼我聽不懂。&rdo;&ldo;聽不懂也沒關系,&rdo;已經誤會不起了,厲行解釋說:&ldo;我隻是想告訴你,今天我是自己去的。&rdo;輕輕摩挲着賀熹的手背,他輕輕說了三個字:&ldo;相信我。&rdo;相信!賀熹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還有信任可言。握緊了拳頭,她閉着眼睛沒說話,深怕開口就會洩露了心事。接下來是長久寂靜的沉默。耳畔,除了走廓上偶爾的腳步聲,隻餘兩人均勻的呼吸。厲行偏頭望向窗外,側臉線條形似犀利刀鋒的他,眼眸猶如夜空下的海,深不可測。不知是不是太累了,賀熹後來睡着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而c黃邊坐着的身影依舊保持端正的坐姿一動不動。輕輕動了下腿,她準備掀被下c黃,勾纏之下才發現手被厲行握着。拿捏力道按着她手背上的針孔,他低聲說:&ldo;剛拔針,怕出血。&rdo;不理會他,賀熹徑自抽回手。因起c黃時有點猛,她有些許眩暈感,險些從c黃上栽下來。厲行攬臂扶住她手肘,語氣溫柔:&ldo;小心點!&rdo;抽手避開他的碰觸,賀熹說:&ldo;我沒事了,你走吧,我想以後也沒有見面的必要了。&rdo;見他執意脫下軍裝外套披在她身上,她狠心地說:&ldo;我和他在一起。&rdo;厲行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在賀熹準備褪下他外套時,他收擾手指扣緊了軍裝的前襟:&ldo;穿着吧,外面涼。&rdo;似乎怕她再說什麼拒絕的話,他緊接着說:&ldo;隻要你覺得好,哪怕不是我,也‐‐&rdo;停頓了很久,他終究沒能把最後的那個&ldo;行&rdo;字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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