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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頁(第1頁)

蘇辭平淡道:“昭懷太子妃病入膏肓,殷大夫說已無可救藥,至多還能再保兩個月。陛下說,島主與昭懷太子妃青梅竹馬,這最後一面,端看島主見是不見。”這最後一面本該辜薪池見,但蕭尚醴與樂逾都心知,樂逾絕不會讓辜薪池以身涉險。樂逾道:“樂某記得自己至今是南楚欽命要犯。”一離蓬萊島入楚國境内,就給了楚國擒下他的緣由時機。蘇辭一臉鎮定,看向他道:“陛下說了,這最後一面,端看島主見是不見。”蘇辭敢上蓬萊島,因為已針鋒相對,兩國為敵,反而不斬使者。楚帝的使者在蓬萊島出了差池,蓬萊便要被迫與南楚有彌天大恨,不死不休的仇怨,這對蓬萊島而言絕非益事。樂逾道:“見是不見,樂某明日會給你一個答複。稍後有船送明鑒使上岸。”蘇辭卻道:“小女子今日已疲憊了,有意再叨擾島主一夜。”她是想打探蓬萊島上的情景,樂逾卻不懼她打探,也不多糾纏,随口道:“悉聽尊便。”就送客了。蓬萊島上整理出雅潔客室,裝點灑掃,供楚帝的使者下榻。島上的僮仆侍女,許多年紀還小,對蘇辭的身份一知半解,也不知蓬萊島與南楚朝廷間出了多少事,隻是難得見生人,還是孤身一人到島上的年輕女子,不住地偷偷望她。林宣卻滴水不漏,親自詢問過蘇辭飲食喜好,甚至主動提議她四處走走。蓬萊在南海上,地面溫暖,落雪也不似錦京,雪片雖大,落地不多久就要融化,少有能積幾日的大雪,更常有雨雪交加的情景。這日蓬萊島上午後雪将融未融,她沿石徑走上一片小丘,這裡地勢略高,可以看見方圓數裡,别處都是青松,這裡四周卻是花樹環繞,影影綽綽。枝幹上沒有花葉,披着小雪,别有一種清新。蘇辭默想來時的路,片刻又搖頭。來時船上門窗都被封住,她有心計時,可是足有半柱香時間在漩渦中辨别不清方向。不知蓬萊島的船如何在幾十裡的大霧中找到路徑。她心道:“罷了。”望向小丘下遠遠的溪水,花樹中露出的精巧屋舍,居然看得出神,覺得這真算人間仙境。方才客室之中,以龍腦熏香,靈芝绛草為盆景。坐榻邊銅爐燃炭,溫暖如春。頂上吊的簾幕輕薄如煙,紗帳四角以四串碩大渾圓的珍珠墜子壓住。細紗上并非刺繡,而是以筆墨繪制梅花。鵝黃色的薄紗被珠光映照,如同月光,漫天白梅飄灑,花蕊藏有暗香,放下紗幕就如同梅花落滿一身。豪奢珍巧之處縱是比楚宮也差不了幾分。海上蓬萊島确實不遜于人間帝王家。小丘下林宣走來,應該是請蘇辭去用晚膳。蘇辭颔首,迎了上去。一個仆婦匆忙上來,慌張行禮,到林宣耳邊說幾句話。林宣面色立時變了,轉過面向蘇辭道歉,就先行離去。那仆婦跟他急急忙忙地走,隻留下兩個侍女。蘇辭見她二人頗為好奇,便連兩個侍女都遣散。蓬萊島上大多是沒有武功在身的人,自然聽不見,她卻聽出一棵樹後有細微呼吸聲。待到人都散去,她走到樹後,步伐極輕,果然見到一堆雪白。那雪白中的一團雪白是一件對幼童而言十分寬大的白狐皮披風,罩在人身上,遠遠望去與雪地一色。蘇辭早就知道蓬萊島主有位小公子,料想方才仆婦是來通報,小公子不見了,卻不知這位小公子也溜出來偷偷觀望客人。蘇辭伸手拍那孩童,那孩童猛地擡起頭來,她暗自驚心。那孩童不解地看她,反而披着狐裘踟躇上前,白裘衣,銀靴子,黑發及肩,玉雪可愛。仿佛晴空霹靂照亮那孩童面容,稚嫩容貌竟與蘇辭記得的某一位别無二緻!她隻覺背後一涼,那神情天差地别,可五官分明與……那位陛下……蘇辭慣經風浪,也不禁心思混亂,為何蓬萊島主的公子會與大楚天子如此相似,隻能叫人認定他們必然是血親。莫非陛下有流落在外的子嗣,卻被蓬萊島扣住以作人質?她保住鎮定,那孩童卻睜着一雙靈動的眼睛看她,軟軟叫了聲:“姐姐。”蘇辭一回神,才見那孩童提着下擺沾到雪籽的狐裘,踮腳巴住她的手,将一塊糖糕塞進她手裡,道:“我要回去了,好姐姐,别告訴人你見過我!”蓬萊島上這小公子原本愛看熱鬧些,卻也乖巧聽話,得到父親為他易經伐髓之後,終日精力用不完,三四歲上就已經學着爬樹翻牆,頑皮之處隻比他父親當年好上那麼一點。好在他鬧出事情會一個人認下,逃開了不多時就會回去找乳娘。含桃館的侍女仆婦都當這回虛驚一場,他不說,蘇辭心中疑窦叢生,更不會提起。次日清晨蘇辭乘船離島上岸,蓬萊島上下竟沒有人知道小公子送了楚帝的使者一塊糖糕。這一日夜晚,島上冷雨飛雪,海上波瀾重重。一個溫和端正,氣色卻很不好的男人提燈前行,裹在裘衣裡,一反常态地步履匆匆,正是辜薪池。林宣追上,道:“先生,島主在‘不追堂’……”辜薪池步伐忽然停下,蓬萊島樂氏沒有祠堂,“不追堂”便是祠堂。所謂不追,就是樂氏先祖告誡後人,前事不可追,也不必祭祀跪拜。不追堂常年封閉,其中陳列諸多先祖的遺物。即使辜薪池與樂逾親密如手足,也不可入内。辜薪池緩緩道:“那我就在不追堂外等他出來。”他鮮少這樣不容轉圜,但樂逾要再度離島赴錦京,辜薪池無論如何做不到贊同。尤其是明知樂逾這麼做有一半是為他……辜薪池不能入南楚境内,可若是在唯一存世的親人死前不能見她一面,聽她說一句話,勢必是一生的憾恨。幾位年長的校書向他們二人望來,不知這師徒二人為什麼起争執。林宣自小跟随這位先生,為使先生對他另眼相看,從小就把體面與禮儀放在心間,此時心一橫,再難受也勉力一笑,隻道:“先生縱然不為自己的身體思量,哪怕為我,思量一回呢。若是先生出了什麼事,我該如何是好?”不追堂内,四面牆有三面挂滿字畫,一架架陳列架由地面連到屋頂,分先後堆滿樂氏諸位先祖的手記遺物。當中四四方方一片空地,青銅燈架點滿蠟燭,在那空地之間擺着一架七層的台案,每一層都擺放先人牌位。木台下一個黑衣的高大男人席地而坐,年紀不足四十,黑發間已摻雜銀絲。堂内靜而冷,不設炭火,沒有木炭吱吱燃燒之聲,卻能聽聞雨雪落在屋頂又滴落的水聲。樂逾道:“我有一問,不知諸位誰能答我。”錦京之行該不該去?蓬萊島上諸人都想勸阻他,可真正能勸阻他的人都已經在這裡。燭火燃燒,将他的側面映得更為深刻。他在此處不飲不食,盤膝而坐,長劍颀颀橫在膝上,坐了良久,從白晝到深夜,對那堆成山的牌位道:“我舍棄正趣經已經三年。”自更夜園小宗師之戰走火入魔以來,他再也沒有動用過正趣經心法。每一次出劍,就更偏離正道一些。即使得到寒松寺外禅宗高僧傳授“清心咒”,自己頻頻閉關,也壓制不住殺念。内力越精進越是戾氣深重,隻要颀颀在手,就想大開殺戒,見血方休。他以手指拂拭颀颀寒鋒,道:“好在小蛾降世,我已為人父,念及膝下稚子,我就能遏制殺念。否則……我再沒有顧忌,沒有退路。”唯有像“血衣龍王”那般以殺證道,隻求成就宗師之後能重得心中安甯。指腹粗糙,劍光清如一泓水,在燭光中映亮他的眉眼。眼前牆上挂着樂遊原手書,正是那一幅“狂以成名為豎子,達能退步即神仙。須知楚漢尋常事,我欲吹笙鶴背眠”。樂逾看了片刻,他狂以成名,卻不能達而退步,沉默許久,猛然一拂袖。狂風席卷,那燈架上一排一排蠟燭盡數熄滅,青煙袅袅,室内轉暗。樂逾望向高處樂遊原的牌位,道:“想來你也不能答我。”太虛境中的青色身影不知是幻是真,如此多先祖,沒有一個能阻止他。他提劍轉身,走出空蕩廳室。錦京一行在所難免。錦京真是他一生最多劫難處,陷入情劫,走火入魔,都是在那裡。這一次殺念已成,蠱蟲還在體内,再去錦京不知還要遇到什麼劫難傷痛,可既然是命裡的劫數,他就絕不會回避。就如同百年以前,時移世易,樂遊原年及而立,閉門一個月,在冬夜裡仗劍而起,舍棄辛苦求得的平靜清修,撲入亂世風雪之中,去赴他的宿命。他邁步出門,内力震蕩,不追堂大門在他身後撞上。将不絕的墜落聲鎖在他身後,斜飛疾來的雨雪沾上他衣袍頭發,不追堂内,七層台上祖先牌位紛紛震落,一層層倒滿一地。次日清晨,明鑒使蘇辭與蓬萊島主有約在先,明鑒司的車馬都在此等候。細雪紛揚,到近午時,才見一隻小舟渡海而來。無盡海浪自天邊被那一隻小舟分開,天高雲白,海浪翻滾卻如墨色,天海之間細雪幾點白,都沾在舟上一個男人胸前衣襟上。他黑衣黑裘,腰懸長劍,雖披裘衣,衣下卻是單袍,在海風中緊貼身軀,越發顯得肩背寬闊,手臂有力,身材強健。蘇辭抱琴一禮,道:“樂島主。”相隔十裡,風急浪湧,她的話聲卻凝而不散。樂逾道:“樂某要往錦京一行,卻沒說過與諸位同行。”聲音低沉醇厚,語罷一聲唿哨,忽聽得不知何處來的蹄聲,諸人眼前一花,隻聽見馬嘶。蓬萊島主棄舟踏浪,涉水而來,挽住一匹駿馬,撫它頸項,愛惜道:“人間又見真乘黃。”竟是早安排了坐騎,那馬果然一身黃色,頸背腰臀皆圓潤矯健。樂逾連再會也不說,縱馬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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