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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頁(第1頁)

樂逾隻覺作嘔,道:“那麼這樣産下的究竟是人是……蟲?”殷無效不以為忤道:“巫醫本一道,命中無子,偏要有子,怪力亂神之事由來都是一個‘執’。這樣産下的胎兒與其說人或蟲,不如說是父母的執念。”他頓一頓,又道:“我可以為你取出蟲卵。隻是,要開胸膛剖心,你,先仔細思量。”樂逾截然道:“不必思量,擇日不如撞日,就是現在。”殷無效道:“那麼,我去備麻沸散。”樂逾又道:“不必。”他要親臨其境。殷無效心裡一沉,暗道:你居然這般不信我了。面上無端浮起幾分愁色。密室内,殷無效靜心淨手,一張素布上上下兩排放置十二柄小刀。他将小刀依次在藥水中浸泡,修平圓潤的指甲試刀,銀刀鋒利,樂逾披衣躺卧,他身材颀碩,周身上下到處勁而不瘦,胸膛溫熱結實,看得出幾處舊傷所在,雖如理石雕鑿,畢竟是血肉之軀。那刀尖抵住胸膛,一用力便割開肌理,深深割出豎直一道,血如湧泉。殷無效鎮靜道:“你若忍不住,就直說,痛昏過去可就醒不來了。”石床左右印下森森指印,入石三分,卻不聽他吭一聲。殷無效雙手插入刀口,摸到骨頭,十指在熱血中一扳,便将兩扇胸膛打開。樂逾滿額冷汗,殷無效尋到蠱蟲寄身之處,一隻銀白小蟲,背生雙翼,頭頂尖角,正對刀鋒扭動,頭角贲張,樂逾痛出一身汗水,那小蟲振翅嗡嗡作響,周身上下長出細細血絲,另一頭竟與心室血膜連成一體,不容分割。殷無效舉刀沉吟,忽見眼前血肉顫動,樂逾嘴唇緊繃,道:“難怪天山蠱王不敢讓我知曉他埋骨之處。”那意思赫然是,否則他必會将他碎屍萬段。誰能容忍這樣可怖可惡的東西長在身上?殷無效輕歎一聲,把一雙血手在藥水中洗淨,挑選一把彎如月牙的小刀,睫毛不曾稍合,手腕一挑,把那蠱蟲腹下,幾不可見的卵囊剜下。蟲卵不過珍珠大小,覆蓋一層青紫血絲脈絡細密的胎衣,蠱蟲被剝奪卵囊又受痛,仰首擺尾恣意沖撞,殷無效忙将麻沸散朝它滴上幾滴,不說樂逾,他這動刀之人額上也汗涔涔,汗珠自睫毛不堪重負點滴墜下。樂逾竭力閉眼,待到縫上胸膛,濃長雙眉裡都是一層汗水。他忽問:“傷要多久好?”殷無效手一抖,停下來按壓十指,道:“至少卧床一個月。”樂逾道:“太久。”他無奈道:“好吧。”拉緊末尾一針羊腸線,雙手靈巧敏捷打上死結,取出一瓶藥粉灑在傷口上,一點火折,那行藥粉立刻被點燃,火舌猶如赤練蛇,樂逾肩背聳動,重重倒下喘息,血肉燒灼立時封上刀口。殷無效以刀托蟲卵端詳,全神貫注,手撚金針挑去胎衣,“咦”了一聲,蟲卵竟與蠱蟲同樣色澤銀白,裡頭有一團東西攢動,對日光看許久,才封入一隻注滿藥汁的長頸瓶裡。蟲卵被藥淹沒,瓶口蠟封,不見天日,尋不到甘甜血肉氣息,卵在藥中上下掙紮般浮動一陣,這才無力沉入碧綠藥汁中。千裡之外,大雨傾盆,豆大雨滴重重打在車篷上,驿站在烏雲雨幕籠罩下,蕭尚醴陡然喘不過氣似的按緊胸口,額上束绫帶,遮去朱砂海棠的豔色,攥握襟前,從來相安無事的雌蠱團團遊動起來,仿佛聽一個童聲尖利哭泣,卻道:“娘親,救我,娘親……”他那馬車内有長桌軟榻,熏香枕墊,兩面簾幕閉窗,背後是一個半人高的書架。雨聲裡,四十餘名侍衛肅立兩側,二十餘匹駿馬鞍套缰繩未解,在這大雨中一口氣不緩地嚼料飲水。侍衛披鬥篷在外,聽見聲響,敲車低聲道:“殿下,可需在驿站休息片刻再啟程?”蕭尚醴倒在書架上,卻啟唇道:“不必。”四面一片漆黑,樂逾如在山洞中穿行,耳畔水聲連綿,猶如瀑布,山洞又如迷宮,不見天日,無休無止。他情知是夢境,卻不知該走還是該停。他在漆黑之中走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或是成日成夜,終于睜開眼。日光透入,紗窗打開,熏風襲來,他在海商會後園一座水榭中,湖面上廊閣曲折,窗對面即是幾座高樓。一雙纖巧的素手擰了帕子送上,腕上金環玉環,是聶飛鸾。殷無效走上前,道:“你可算醒了,你已昏睡三天,再不醒來就瞞不住了。”樂逾頭痛異常,胸前火燒的刀傷更是難耐,抓住她手,步飛鸾識趣退避歇息去了,樂逾道:“蟲卵呢?”殷無效自袖中取出瓷瓶,道:“螟蛉一生隻有一枚卵,可離體保存兩個月,兩個月後再不食血肉就會死去。你可以放在我處,我替你保管。”樂逾臉色變幻莫測,殷無效道:“雄蠱在你身上種了太久,與你心髒長成一體,我沒把握為你取出。”他沒把握,世上想必無人再有把握。殷無效輕輕一笑,如蠱惑般道:“但是還有一種辦法,——隻要你成就宗師之道。‘無形真氣’是小宗師的象征,成為小宗師後摘葉飛花皆可傷人;宗師的象征卻是‘無垢之體’,成就宗師之時,筋骨血肉都要經受一番洗伐,否則以凡人身軀為容器,根本承受不住宗師之力。一旦洗筋伐髓,雄蠱作為邪物,自會在你體内消散。”樂逾道:“你就那麼想我成就宗師?”殷無效道:“我想看你選擇怎樣的‘道’成就宗師。”他凝望樂逾,道:“你是樂氏子孫中最樂氏子孫的那一種,資質奇高,念頭通達,縱是樂公在世,也不過如此了罷。——我常想早生兩百餘年,與令先祖一見,海外孤侯,當時的人說他,‘青青雲外山,炯炯松下石。顧此山中人,風神照松色’,是何等風采。”樂公既是樂氏第一代先祖,功成身退,向周天子讨來海外孤島,樂逾不啰嗦道:“過獎。”殷無效道:“嵇疏音為你批命數,是四個字:大道問情,你的劫數全在一個‘情’字。或者已應驗在情蠱上,或者還有其他,應驗你情劫之人想必就是雌蠱宿主,靜城王?”樂逾嗤道:“靜城王初到綠竹堂時你就知道了,何必再裝不知情。”殷無效從善如流,道:“裝成了習慣,便不會打開天窗說亮話了。言歸正傳,隻要你成為宗師,情劫自破,若你對他之情是情蠱所緻,到時蠱蟲會死;哪怕不是蠱蟲引發,而是你真正動情,一旦成就宗師,也能自然而然登太上忘情之境界。我隻想看你要證怎樣的‘道’。”樂逾習武之初,以為他會與母親證一樣的道,其母初離蓬萊,在野郊驿站遇一書香世家子,世家公子托下仆轉贈她一張素帕,上書兩句,“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那是他母親初次收到情書。數日後又相遇,卻是那公子遇山匪劫道,家仆慘死,唯他被樂羨魚救下。樂羨魚與他途中相處僅十日,便決意相告:我父母雙亡,願與君結為夫妻,拜皇天後土成禮。其父狂喜,要帶她回家告知高堂,樂羨魚明知他一雙明鏡高堂絕不會接受一個江湖女子,仍送他回府。此後祠堂對峙,公子年少,抗不住宗族父母,又放不下紅顔新婦。樂逾的母親一生最懂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見郎君踟蹰,便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獨自産子休夫去。樂羨魚一念陷入情關,一念破情而出,揮劍斬情,不曾有一星半點遲疑自苦之處。樂逾卻證不得這樣的道,他按胸膛傷處,情蠱轉動不止,出蓬萊島以來的種種,蒼天撥弄,豈能甘心,暴戾之氣再壓不住,耳中轟鳴作痛,強行運功克制道:“當世宗師之中……家母的道我是求不得了。舒國師一世不曾動情,我也效仿不來。所餘不過兩途,若非如狂花居士沈淮海痛失所愛,悲極得道,便是如血衣龍王——”說到此處肺腑竟被體内正趣經真氣彈傷,向後滾落。水晶宮主師怒衣可是屠盡小宗師,以殺成聖。殷無效卻面露喜色,樂逾殺念已成,殷無效追上前低聲笑道:“哪怕是——如血衣龍王?”樂逾已不能自制,撐在床上血中,青筋跳動,寸寸筋脈斷裂一般。他神色突轉桀骜猙獰,道:“哪怕是如血衣龍王……”亦在所不惜!殷無效竟被一股袖中勁氣撞出門檻,帶得他接連轉四五個身,跌落走廊,他趴伏在地,背後如有狂風壓來,十六扇門疾風暴雨一般拍合,窗亦成排落鎖,響動之後,那一座水榭在白日陷入一片昏暗,嗖嗖幾聲,卻是燭火驟然升起。一隻紅眼白鴿飛入春雨閣,咕咕急叫着徘徊在樓台上空而不回到鴿籠架子,紅裙侍女束手無策,擡頭仰望,忽見一道紫色的身影迅捷飛過,伸手一捉,手到擒來,那鴿鳴頓時止住。藤衣落地,另一手還端着一隻溫熱瓷盅,侍女機靈道:“夫人武功高強!夫人好厲害!”她發式果然已绾成少婦。她淡淡吩咐道:“伐柯要吃冰糖蓮子,叫廚房炖爛了再端上來。”不多時,燕燕樓書齋内,書桌上兩張蠅頭小楷字條旁又多展平一張,顧三持一隻花絲鑲嵌的玻璃鏡看去,點第一張道:“壽山王迫不及待染指垂拱司了。”藤衣為他捏銀匙調一碗藕粉,冷而脆道:“壽山王對你比靜城王好。”她隻管顧三費眼,一把搶下他手裡的玻璃鏡,顧三笑道:“我擇主與人不同,甯要徹骨寒,尤畏三春暖。靜城王對我多方忌憚,但怎麼說就怎麼做,絕不違諾。壽山王……”他展顔道:“許我以甘詞厚币,我便回他以甘詞厚币,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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