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毛細雨中蓦地一聲悲嘶,馬臀上已中箭。有兩個蒙面武士飛射出去,一路辍在馬後放箭,直至傷及少女肩頭。田彌彌一聲不吭,以披風緊裹身軀,伏在馬上。馬鞭早在中箭時落地,她狠心拔下馬臀上箭頭,刺入馬頸,再看不清前路,放任黑馬吃痛灑血,發起狂驚雷般奔馳,隻把那絲帕貼心口放,攥緊缰繩。不知過了多久,恍恍惚惚周身冰涼,聽得頭頂連聲雀啼。眼前浮現一個高大身影,她唇邊這才浮出輕笑梨渦,再支撐不住地松手從馬背倒下,一頭紮入樂逾懷中,扯着他衣襟道:“大哥哥……更夜園!”春芳苑中,時至黃昏,靜城王心神不定地安坐,着宮中暗衛去打探淩先生去向至今尚無回報。那先前通報殷大夫留下書信人已不見的高挑侍女雲雁又戰戰兢兢上前,道:“殿下,有給殿下的信!不知什麼人送來,送來人就不見了!”他倒出信封,其中一枚玉珏,确是公主今日所佩無疑。信封内僅有一句話:欲救延秦公主,隻身前往更夜園。興盛熱鬧的更夜園一片沉寂,楊柳捎經朦胧細雨更顯柔媚,可歌女舞姬都作鳥獸散,館閣空蕩,芳草地遺落花钿無人收,柔媚中藏有肅殺。春雨閣的更夜園,已變成了磨劍堂一局請君入甕的棋。而此時,一個提劍獨來的男子身材高大峭拔,步伐不曾稍停,隻看了一看,就遇山翻山,遇水過水,沿昏暗天色下柳堤旁一盞盞燈籠指引的路行去。他走得不快,每一步都縱出半丈,如踏浪而行,正是蓬萊島樂氏的“渺滄海”;掌中劍,長三尺一分,寬三指,倒提在手已是光芒璨亮,銳氣迫人,正是“颀颀”。他走到一座石山下,石山植梅,匾額被燈火照亮,是瘦金“藏豔”二字。春梅早已開過了,這次這數人坐在柳浪聞啼高台上,但聽梅嶺藏豔處刀鳴劍嘯,戰意滔天。“燭九陰”與“颀颀”俱是一時無兩的利器,刀劍通人意,兩相争鬥,自柳浪高台望去遙遙可見梅嶺藏豔亭上光華震動,在暮色之中如水波晃動。那燭九陰長二尺八寸,寬三指,是一柄直脊刀,由談崖刀使來,刀刃光輝如臂使指寸寸吐出,真如在幽暗室内舉燭而照一般。談崖刀出自北漢磨劍堂,國師門下劍數瑤光姬,刀推談首座,皆是一心向武,走無心之道,唯将己心鑄造為精鋼百煉刀劍之心的武者。談崖刀招式淩厲,行迹輕飄,吟嘯道:“你與瑤光論劍,有情劍已勝無情劍,我便拭目以待今夜有情劍又能否勝失意刀!”黑袍衣袖一鼓,刀身一彈,激射出五道勁氣。樂逾已知要避,卻被真氣不足限制,身動跟不上意動,兵刃相接,燭九陰上灌注的強勁内力反自颀颀竄入經脈,彈指間肩上已被勁氣彈傷,鮮血濺出,傷及筋骨,他自離島以來還未受過這樣的傷,如斷線風筝滑亭頂。這二人鬥得難分難解,那柳堤上不知何時來了兩個年輕男子,一個靠柳樹卧倒,細雨夜色中褐衫皆濕,滿身泥塵,酩酊大醉滿面通紅,另一個卻盤膝坐在柳枝上,在那如煙如霧随風擺動的柳條上安坐如席,竟是昔日“文聖”何太息獨創的身法“踏莎行”。他年不過二十三、四,一身月白近白的儒服寬袍大袖,披發不理,身姿清瘦,面目俊美,懷抱古琴,别有一種狂放倜傥之氣。此人指掌如玉擱置弦上,道:“人稱他‘天涯失意,抽刀斷水’,‘失意刀’談崖刀這斷水刀法非同凡響,隻是不知他什麼時候才出‘棄我去者’‘亂我心者’兩大殺招?我卻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那酒葫蘆不離手的同伴閉着眼大喝一口,埋怨道:“我不懂你們小宗師的事,争争争,有什麼意思!”面龐上既是酒痕又是塵土,竟難掩英俊。那抱琴男子也不惱,反而微微一笑,道:“留客,你以酒入武,隻知醉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既然前些日子也晉位小宗師,更該打點精神看看這一場小宗師中難得一見的對陣。我賭那淩淵……何必掩耳盜鈴,就是蓬萊島主當下隻有最多再出三劍之力,要輸給失意刀了。”另一名男子這才側卧睜眼,一雙醉眼精光四射,道:“你要和我賭?總該先定下賭注,誰輸了今夜要事事聽從赢的人的話,你敢不敢?”抱琴男子卻又輕笑,道:“怎麼不敢?我怕你嗎。這麼說你是要賭蓬萊島主赢了,既如此,為我自己我也得對失意刀幫上一幫才行。”笑容未斂,五指疾張,凝神一想便撥響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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