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菡也聽汪濤轉達說郁嘉木有女朋友,好像交往了有小半年了,她起初是死心,但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郁嘉木這個女朋友從沒有出現過。真的有這個人呢?還是郁嘉木為了拒絕别人的推辭呢?她既不想當小三,也舍不得這麼不明不白地就放棄,猶豫不決之下,一直拖到現在。他們的位置離看台挺遠的,眺望舞台隻能瞧到一個小小的身影,五官都看不清,郁嘉木不像她們經驗豐富還帶了望遠鏡,準備看看大屏幕就算了。不過郁嘉木四周環顧了下,座無虛席,可見這個薛沂春确實是當紅,聽說現在演唱會票可不好賣。演唱會開始。燈光關閉,全場陷入一片幽暗之中,所有人都屏息安靜下來,隻有粉絲手中的熒光棒在發光,像是一片幽藍的星海。漆黑的舞台上,一道燈光打下。薛沂春從天而降般登場,他穿着黑色軍裝和軍帽,金色紐扣,肩膀上也是金色流蘇,蹬着一雙黑色皮靴,戴着白手套,踩着鼓點跳舞。祈南不會跳舞,不知道薛沂春這個跳的是什麼,但他也莫名地覺得這個小夥子跳的很帥,他想起前些天在菜園子裡扛着鋤頭臉上還沾着泥土的小青年,好看是也好看,可是沒有現在舞台上的這個光芒四射,就像是鑽石經過了打磨。一段炫技般的舞蹈之後,薛沂春停下來。台下的觀衆們才有如大夢初醒般瘋狂地歡呼起來。祈南身邊突然炸響一聲尖叫,他被祈月吓了一跳,轉頭看這小姑娘已經瘋了,小臉激動的紅撲撲的,雙眼都在放光,緊緊盯着台上。但祈南往左邊看,洛寒一臉冷漠,仿佛無動于衷,不過仔細看看他也是很專注的,目光幽深地忘着台上,像是待在另一個世界,這整個會場的喧阗都與他無關,隻有他,和台上的薛沂春。祈南覺得自己比較格格不入,還是認真點看人家唱歌跳舞,看着很累的樣子。薛沂春先是連唱了三首快歌炫了舞技又炫了歌唱水平,一口氣二十幾分鐘,把氣氛搞得無比高漲,停下來c:“謝謝大家來看我的演唱會。”一陣浪潮般的歡呼:“薛沂春!薛沂春!薛沂春!!……”薛沂春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笑了笑,喘着氣說:“你們讓我喘口氣。”台下的觀衆笑了。“這是我今年的第一場演唱會。抱歉,上半年一直在拍戲,但我也沒落下寫歌,前段時間還發了新專輯,想必在座的不少人都已經買了我的新專輯,在這裡也要謝謝你們給了這張專輯數字銷量第一的榮耀,實體專輯銷量也破了十萬張!”薛沂春鞠躬,“非常感謝!”祈南感歎說:“這不挺謙虛的一個孩子嗎?網上怎麼寫說他老是耍大牌呢?”祈月咬牙切齒地說:“人紅是非多呗,那些都是瞎幾把造謠的黑子!粉過他的都知道他對粉絲很好的!去工作的時候也很有禮貌,就是得罪過幾個狗仔,才被人追着黑。”祈南不明覺厲地點點頭,“接下來就請聽我新專輯的歌曲。”薛沂春說着,燈光打向他的左手邊,黑色三角鋼琴從升降台上來,上面還有一束玫瑰。薛沂春在鋼琴前坐下。鏡頭給了他的臉一個特寫,他剛才跳了好幾支舞,鬓邊和鼻尖都有汗珠,染成白金色的頭發光照上去時像在發光,他心無旁骛地看着黑白琴鍵,按下了第一個音符。不同于之前的幾首勁爆的快歌,這首曲子舒緩而優美,像是風拂過月夜的湖泊,幽涼靜谧,所有心事也在鏡面般的水上一覽無餘。剛才還非常吵鬧的觀衆都安靜了下來,靜悄悄地聽着他唱歌,祈南就喜歡老情歌,比如山口百惠的《夢的引路人》,薛沂春的這首歌倒是有點這個味道,祈南不由地想起程先生,心也随着歌聲變得柔軟如水。薛沂春唱完這首歌,站起來,大家依然沉浸在前一首歌裡,非常安靜,他把那一小捧花拿在手中:“我想大概大家都看到了前天狗仔爆料的新聞,說我現在在熱戀中。”“這是子虛烏有的事。”“——公司想讓我這麼告訴你們。”薛沂春深吸一口氣:“但我覺得,作為一個男人就是要堂堂正正、敢作敢當。連自己的愛人都不承認,算什麼男人!”他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望着台下的某處:“我愛他!我想告訴全世界我愛他!”“我就是在談戀愛!那種以結婚為前提的談戀愛!我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全場都目瞪口呆。“我希望我的每一個歌迷影迷,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話音落下過了兩秒,才有人回過神來,不知道是誰第一個開始鼓掌,接着大家都一起鼓掌,揮舞熒光棒,為他大聲應援:“薛沂春!薛沂春!薛沂春!!!”“現在,我要把我的幸福傳遞給台下的其中一位觀衆……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薛沂春雙目盈淚,哽咽地說,在聲浪中,突然高高舉起了手中的花束,抛向了前方觀衆席。前排觀衆都尖叫起來,有人還想站起來去搶。祈南看到玫瑰花束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好像是朝着他的方向飛過來,他的目光跟随着花束移動,時間仿佛變慢,他看到花束落到了他身邊的洛寒那,洛寒黑着臉擡起右手把原先是要落在他身上的花束給推開——他的右邊坐着的是祈南。祈南下意識地接住了花。瞬間,燈光和鏡頭打向祈南。祈南捧着玫瑰花束,傻眼了。全場的人都看到了接住花的人。“那不是祈老師嗎?”“祈南老師诶!!!”“他也來聽演唱會了嗎?”郁嘉木深吸一口氣,祈南怎麼會來?也不早點說?他看到大屏幕上,祈南呆呆地接住這束花,過了一會兒,才看着花微笑起來。薛沂春愣了愣,說:“這位幸運的觀衆接中了我的花,他還可以得到我的簽名版新專輯一張。我也在這裡祝福他。”祈南毫無矯飾,隻是普普通通的裝扮,仰起頭微微一笑,霎時間驚豔四座。“哇,這個人好漂亮啊。”“是不是哪個小明星啊?”郁嘉木聽到前排有人在議論,他想,說不定明天新聞報紙上都會拿祈南來寫個小新聞。“诶,郁嘉木,你去上廁所嗎?”“我還有事,先回去了。”郁嘉木說。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萬一祈南撞見了他和這群看上去就還是學生的同學在一起嘻嘻哈哈,他就該頭疼了。——演唱會結束。祈月着急地拉着祈南的衣角:“小叔叔,小叔叔,你說要幫我介紹的。”祈南隻好和洛寒說:“呃,小洛?這個是我侄女,祈月,你們小時候應該見過面的。”洛寒對她伸出手:“你好。我是洛寒。”“你好,你好。”祈月握住他的手,厚着臉皮說,“那個……我小叔叔說你認識薛沂春?”洛寒說:“姑且算是認識。”他們不是青梅竹馬嗎?要好到薛沂春都在他家過年呢?什麼叫“姑且算是認識”?祈南不大明白。祈月則在琢磨着怎麼從洛寒這套近乎,如果能混進後台休息室要簽名和合照就更好了。觀衆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洛寒!”他們回過頭,就看到薛沂春走了過來,他已經卸了舞台妝,換了寬松舒服的t恤和牛仔褲,清清爽爽。祈月抓着祈南的胳膊,激動的直發抖,話都說不出來了。“祈叔叔。”薛沂春看到祈南,想了想,莞爾一笑,态度自然地和他打招呼說。“是我。”“今天正是太巧了。沒想到你會來看我的演唱會。”祈南說:“我的侄女是你的歌迷。”祈月像被抽問的小學生一樣舉手說:“就是我,我是他侄女!”薛沂春笑了笑:“謝謝支持了,我也送你一張我的專輯吧。等一等,我讓人拿兩張過來。”祈月飛快從包裡掏出一張專輯和筆,遞到薛沂春面前:“不用不用,我帶了。”薛沂春接過筆和專輯,問:“你叫什麼?”祈月激動地說:“祈月。祈禱的祈,月亮的月。”薛沂春給她寫了一句話的簽名,帶名字那種!祈月小聲說:“我能不能給我基友帶兩張啊?”“可以啊。”薛沂春和氣地說,祈月變魔術似的又從包裡掏出兩張專輯,把朋友的名字告訴薛沂春,薛沂春很快就寫好了,還寫了不同的内容,甚至畫了個愛心。祈月小心翼翼地把專輯放進包裡。“好了,這下滿意了吧?”祈南問。“滿意了滿意了。”祈月熱淚盈眶地說。“那就下次再見了,祈叔叔。”薛沂春有禮貌地說,他拉了洛寒到一邊,“你等等我,我這裡收拾了就回家了。這麼晚了,一起去吃飯吧。”洛寒不冷不熱地點點頭,薛沂春就回後台去了。臨走前,祈南珍惜地捧着那束花,和洛寒道了個别:“剛才忘記和你的好朋友道謝了,幫我謝謝他的花吧。再見。”洛寒猶豫了下,像是想說什麼。祈南就停駐了下腳步:“還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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