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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五見她遲遲不語，漸漸有些不安，不由悄悄擡眼偷觑她的神色。林老太長長歎了口氣：&ldo;你不必說了，今日這事兒說到底是對不起陸雲，總要給她一個交代。&rdo;務必要趁這機會一腳把林謹容這陰險小人給踩得死死的林五大喜過望，正要再添補上兩句，就見林老太屋裡的另一個大丫鬟白果進來道：&ldo;老太太，四姑娘來給您請安。&rdo;林老太擡了擡松弛的眼皮，淡淡地道：&ldo;讓她進來。&rdo;&ldo;祖母，孫女兒給您請安。&rdo;林謹容進門來，低眉順眼地給林老太行禮問安。林老太冷着臉不理睬她，就讓她在那裡站着。林五見林謹容衣服也未曾換，就連腳上那雙被自己踩髒了的鹿皮靴子也不曾換去，不由微微冷笑：&ldo;四姐姐，六妹和七妹是要去上藥，你怎地也這時候才來給祖母請安？還連衣服也不曾換？這麼髒的靴子也敢穿到祖母面前來。&rdo;林謹容早已拿定主意，自是不慌，正嫌自個兒呆站着無聊，索性逗她玩：&ldo;五妹妹，我呆頭呆腦做錯了事情，被你罵了又說要告訴祖母之後心裡難免慌張，便去尋我娘。我娘卻罵我，既不是故意的，你姑母和表妹都不和你計較，你怕什麼？自去同你祖母認錯。我這便來了。&rdo;&ldo;……&rdo;林五聽這話就曉得是假話，當下哂笑道：&ldo;真是奇怪了，悶葫蘆一樣的四姐姐今日不但大出風頭，嘴皮子也挺利索的，就和平日裡仿若兩個人一般。四姐姐，你也别不好意思，你是去尋陶家舅舅了吧？說來也巧，你每次犯錯，都是在清州來人的時候……&rdo;其中的挑撥之意再是明白不過，就是三房母女都趁着娘家有人在，有恃無恐地大肆和林家二老作對。林謹容看着林五，緩緩道：&ldo;的确，我沒本事，每次都給家裡人丢臉，叫舅舅、舅母cao心。我很害怕再這樣下去，我再也沒臉去見他們。&rdo;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傷感低沉起來：&ldo;五妹妹，往日裡你待我那麼好，怎麼今日就這麼恨我呢？就算是我做錯了事情，我也和你說過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今日當着那麼多人罵我，我很難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就算是姑母和雲表妹、六妹和七妹，也都沒像你這樣罵我。你到底對我有什麼誤會，你直接和我說好麼？我改了就是。&rdo;裝什麼裝啊？林五已然把林謹容劃分為陰險狡詐之人，沒好氣地道：&ldo;我什麼時候罵你去來？我是看你發呆，找不着北了，好心提醒你&rdo;&ldo;閉嘴&rdo;林老太猛然一拍坐榻，厲聲道：&ldo;還嫌你們今日給我丢的臉不夠麼？都給我跪下&rdo;林五被唬了一跳，擡起頭來不敢相信地看着林老太，委屈地道：&ldo;祖母，我……&rdo;她又沒做錯事情，為何要她跪？&ldo;跪下&rdo;林老太一聲暴喝，林五唬得一激靈，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林老太面前，也顧不得膝蓋生疼，隻是委屈地咬了嘴唇，含了淚狠狠地瞪着林謹容。林謹容不緊不慢地跪了，雙目直視面前的青磚，一顆心卻飛揚上了天。林老太罵道：&ldo;都不是好東西欺我老了什麼都不知道？今日之事，誰都不用多說了，我全知道&rdo;然後指定了林五，厲聲道：&ldo;有人看見是你身邊的丫頭信兒去撞的楊茉，然後楊茉才撞上你四姐，接着傷了你六妹。你七妹年幼脾氣火爆不知輕重，你不但不曉得攔着，還添油加醋，當衆說出那麼難聽的話來，挑撥你幾個姐妹争吵，你可知道你丢的是誰的臉？你丢的是林家的臉面下作東西&rdo;言罷對着林五的臉就是一巴掌。下作東西，下作東西，祖母怎能這樣罵她？她長這麼大，也從來沒人這樣罵過她，還打她的耳光……奇恥大ru。林五捂住臉，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滿面，失聲道：&ldo;不我沒有信兒也沒有誰看見的？叫她出來和我對質祖母，您不要誤聽他人讒言，受了蒙蔽。我自來曉得輕重，怎會去做這種事情？害得姐妹失和，對我又有什麼好處？&rdo;接着回頭瞪着林謹容，厲聲道：&ldo;是不是你？你為了推脫罪責就冤枉我&rdo;林謹容長長的睫毛懶洋洋地一顫，極淡地瞟了林五一眼，垂着眸子不說話。活該啊心術不正又還笨，你不倒黴誰倒黴。&ldo;你是說我冤枉你了？&rdo;林老太冷冷地看着林五：&ldo;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我給你留臉面，就不細說了。我隻想要你們無論什麼時候都明白一件事，我和你們祖父還活着不是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心裡沒有家族，沒有父兄骨ròu的人，不配做林家的女兒更不配享受林家的錦衣玉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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