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從兩歲到七歲,張灏除了每月按法院判的金額支付撫養費以外,從來沒有參與過孩子的成長,哪怕是一個電話都沒有過。大概是因為小時候受過的那些苦,哪怕他後來在外公外婆舅舅的照顧下健康成長了,但仍然比一般孩子的心智更成熟,少了一些天真爛漫,就比如他從來不會問他是從哪裡來的,更不會問為什麼别人都有爸爸媽媽而他沒有。車子駛在寬闊平整的郊外柏油路上,隔着老遠,段黎明就看見前面路口在家門口站着的兩個身影,他按下窗戶,難掩一臉雀躍,大聲喊:“外公!外婆!”很快,那頭也傳來段母高興的聲音,“我的乖寶回來啦!”段宜年看着這景兒禁不住好笑,逗他:“這麼喜歡外公外婆幹脆就留在這兒陪着二老吧,省得我每周還要送你回來,來了吧還隻能呆上半天。”小孩兒半天沒應聲,段宜年瞟他一眼,小小的臉上寫滿了糾結。“怎麼樣啊,考慮好了嗎”他又問。小孩兒猶豫道:“雖然我很想,可是我還得學習呢。”段宜年輕嘲他:“沒瞧出來,還挺有原則的。”路口拐了彎,段宜年輕車熟路駛進自家院子,車剛停穩,黎明就打開車門跳下去,開心地喊外婆。段母趕緊過來将孩子抱起,一張溫和的臉上笑出歲月的痕迹,她愛憐地摸着自家乖寶的腦袋,眼神在小孩兒身上梭巡着,手上動作也沒停,掂量掂量是重了還是輕了。“怎麼又瘦了!你舅是不是不管飯?”段母前一秒還慈愛地哄着黎明,下一秒馬上就往段宜年身上飛眼刀。段宜年正在拔鑰匙的手一頓,不做聲,反正這飛來橫禍他早就習慣了,每周都會上演一次。段父站在一旁,他倒是沒那火眼金睛,也一貫嚴肅,看不得這哄小姑娘似的勁頭,故意冷着臉道:“都上小學了,還往你外婆懷裡鑽,一點事都不懂。”段黎明探出個毛茸茸的小腦瓜,委屈巴巴的盯着外公說:“外公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段父一噎,看着這惹人疼的小家夥就說不出什麼管教話了。段宜年拎着從後備箱取出來的滋補中藥站在一旁,啧一聲,心裡對段黎明的手段也不免歎服,這小的倒是比他這個大的要明白怎麼裝乖拿捏二老。一家人邊說邊進了門,段母進廚房張羅晚飯,籃子裡裝着洗淨了的自種蔬菜,剛從菜園子了現摘的,都是段宜年和黎明愛吃的。段黎明在沙發上以一種亂七八糟的姿勢坐着,他拿出遙控器換台,剛切到喜歡的少兒頻道,段父就拿着本《唐詩宋詞三百首》過來了。“好好坐着,你自個兒瞧瞧你這坐沒坐相的樣子。”段父提溜着小孩兒坐穩了,又把電視關了,拿出古闆嚴師的派頭來:“又一周過去了,我得查查上周給你留的詩背得怎樣了。”小孩兒心裡叫苦不叠,但絲毫不敢在外公面前懈怠,他正襟危坐接受抽查。從《早發白帝城》到《春夜喜雨》,又輪一遍上周的《題西林壁》和《石灰吟》,他都背得一字不差,臨了,又進書房,在外公嘉許的目光中用宣紙毛筆默一遍。上好的小嶺宣紙和狼毫筆,段父渾不在意,由着黎明可勁兒造。松散的字體結構和綿軟的筆力透着稚氣,雖大小不一,排列不齊,但每一個字單獨拎出來看都很整齊,紙上也沒灑墨汁……段父點點頭,滿意道:“不錯,比你舅舅小時候寫得好。”段宜年小時候特别虎,愛玩愛鬧,最煩就是被關在家裡練毛筆字。練字本就是修身養性、平心靜氣,但段宜年靜不下來,不管怎麼練都是一手缭亂的狗爬字。後來惹得段父煩了,沒人管他了。長大後,那一手糟心的狗爬字倒是慢慢渾厚出形,有了幾分懷素的風骨。小孩兒得了認可,又開開心心去客廳看電視了。段父站在紅木案幾前,長滿老繭的手拂過已經幹透的筆墨,看着桌上放着的一張舊照,不禁鼻酸。照片中段宜歲的容顔還停留在二十多歲,穿着橄榄綠制服的女人長了一張美顔不可方物的,大大的笑臉上洋溢着喜悅,整個人都散發着年輕的朝氣與活力。塑封過的照片有輕微暈染,就像為整個輪廓鍍上一圈光暈。陽光盈滿室内,段父坐在椅子裡瞧着女兒的照片,門被推開,段宜年走進來。“爸。”他喊。“來啦。”段父别過頭,擡手快速抹了下眼睛,然後若無其事地轉回來。段宜年看到桌上的照片就什麼都明白了,他自顧自坐到對面拿起小孩剛才随手塗鴉的作品,不知真假地誇一句:“喲,寫得還行。”末了,又自嘲一句,“比我小時候寫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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