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人和牡丹求之不得,趕緊起身道謝,約定表白作為一個熱愛生活,愛好八卦的女人來說,牡丹有些失望,因為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人的長相,那人就被一群人前呼後擁地擁了出去。待到那群人走遠,小沙彌又重新領了牡丹等人往前行,走至殿角轉彎處,牡丹看到不遠處的一道月亮門邊有個身影急速一閃。接着一個胖和尚迎面走過來,滿臉是笑地朝岑夫人行了一禮,道了一聲&ldo;阿彌陀佛&rdo;岑夫人還了一禮,笑道:&ldo;慧生師父。&rdo;那慧生和尚掃了牡丹一眼,笑道:&ldo;适才老衲聽說女檀越要替佛祖重塑金身?&rdo;岑夫人道:&ldo;正是。&rdo;今年十月何志忠和大郎、三郎又要出海去進貨,牡丹的終身也沒着落,五郎媳婦也要生孩子,少不得要好生在佛祖面前孝敬一番,求佛祖保佑全家人平安康順。那慧生和尚便借機誇了岑夫人一番,又與她講經說法起來,見牡丹百無聊賴地守在一旁,便笑道:&ldo;院牆隔壁有個放生池,裡面有十多尾上了年頭的紅鯉,還有兩隻華亭鶴,大家都愛去看的,女檀越要不要過去看看?&rdo;牡丹對紅鯉和華亭鶴不是很感興趣,隻笑道:&ldo;敢問師父,這寺裡可有牡丹芍藥之屬?&rdo;慧生和尚笑道:&ldo;有。就在放生池附近,是一株老牡丹,今年春天開了上百朵花,顔色有正暈、倒暈、淺紅、淺紫、紫白,還有重台起樓的。可惜現在不是花時,女檀越是要去看麼?&rdo;牡丹聽說有這樣的花,當時就目露綠光,眼巴巴地看向岑夫人。岑夫人也曾去過那地方的,也知道就在不遠處,心想有什麼喊一聲都能聽見,便笑道:&ldo;你和雨荷去吧,我在這裡和慧生師父說完話再叫封大娘過來喊你們。&rdo;小沙彌立刻領了牡丹和雨荷一道穿過那道月亮門,往隔壁去了。但見裡面是個精緻的小院子,正中一口小池塘,周圍垂柳依依,牆角處幾株紫薇開得正好,兩隻鶴卧在樹下似在打盹兒。那牡丹花卻是種在一個亭子邊。亭子裡背對着她們坐了個穿棕黑色圓領袍的男人,聽見腳步聲,他回過頭來望着牡丹溫柔一笑,正是李荇。雨荷眨了眨眼,小心地去看牡丹的表情,牡丹看向那小沙彌,小沙彌雙手合十,眼觀鼻,鼻觀心:&ldo;貧僧去給女檀越拿點魚食過來。&rdo;牡丹猶豫了一下,舉步朝李荇走過去,笑着福了一福:&ldo;表哥,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rdo;李荇不答話,先仔細打量了牡丹一番,見她穿着绯羅窄袖短襦與同色八幅長裙,頭發梳了個堕馬髻,cha着一枝鑲玉蜻蜓結條钗,看着氣色比從前紅潤了許多,笑容也更燦爛。往近了去,淡淡的芙蕖衣香盈鼻,先深深吸了一口來自牡丹身上的香氣,方道:&ldo;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很久沒見了。&rdo;牡丹笑道:&ldo;也沒多久,就是半個多月吧。&rdo;她記得他們多久沒見了!李荇的眼睛一亮,嘴唇動了動,看到在一旁臉色不虞的雨荷,轉而換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ldo;甯王妃這幾日就要生産了,甯王殿下特意來這裡的養病坊施舍藥材米糧,探望病人和乞兒。我因為手裡剛好拿着一批藥材,所以也應召送了來。适才事了,我跟着衆人一道出來,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竟然就看到了你和姑母。&rdo;牡丹這才知道先前那個穿銀白色袍子的人就是甯王,而那個小院子,就是當時寺廟裡普遍設的收容和治療疾病患者、乞丐、殘疾人和孤貧無告兒童的養病坊。李荇害羞地笑了笑,&ldo;我有兩句話想和你說,所以請慧生師父行了方便。&rdo;本來沒想現在就和牡丹說,是想等事情成了之後再說的,但一想到上次自家母親對岑夫人說過的那些話,何家人對待自己的那種與往常不同的态度,他又有些不安。眼瞅着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今日又恰巧遇上了牡丹,他怎麼也忍不住想和牡丹說說他的打算。牡丹的心一跳,擡眼看着李荇,大方一笑:&ldo;表哥有什麼吩咐隻管和我說。我若是能做到的,必然不會推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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