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暢把冰冷的目光投向天邊,很順從地道:&ldo;兒子謹遵爹爹教誨。&rdo;好宴(一)劉暢回到家中,晚飯也不吃,徑自回了書房,也不叫人點燈,就歪在窗前的榻上看着廊下那幾棵牡丹花發呆。秋實忠實地守在外面,一連打發了幾撥打着探望旗号來探聽虛實的姬妾,忽見有人快步而來,模糊中,看不清是哪個院子的,便出聲呵斥道:&ldo;公子吩咐了,不許人打擾。&rdo;那人低咳了一聲:&ldo;秋實,是我。&rdo;原來是楚州候世子潘蓉,他身上還穿着昨日分别時穿的衣服,渾身好大一股怪味兒,人看着無精打采的。秋實一看到他,眼圈由不得就紅了:&ldo;世子爺您怎麼才來?公子等了您半日,現下已是什麼都遲了。&rdo;潘蓉滿面愧色,低聲道:&ldo;我都聽說了,你們公子呢?&rdo;秋實指指裡面:&ldo;請您勸解勸解他吧,飯也不吃,燈也不點。&rdo;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遲早總要面對,還不如趁早求得他的諒解。潘蓉輕輕敲門:&ldo;子舒,是我。&rdo;好半天,裡面才傳出劉暢的聲音:&ldo;進來。&rdo;淡淡的,也聽不出什麼特别的喜怒哀樂。潘蓉小心進了屋,隻見劉暢坐在窗前,淡淡地望着自己,不由縮了縮脖子,先就朝劉暢行了個大禮賠罪:&ldo;子舒,實在對不住,我昨日本想去打聽一下李荇買那顆珠子到底是有什麼用來着,我們就一起去了富貴樓,不知怎地,我就喝多了,一覺醒來已經晚了,我忙跑來尋你,聽說你已經出了門,曉得你等不得,就趕緊追了去,哪裡知道你已經回來了……都是我不好,你饒了我這遭,以後我……&rdo;劉暢擺擺手:&ldo;不說這些,你也不是有意。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是無力回天,與其在這裡難過,不如想想以後該怎麼辦。似這般永遠被人束縛着不得自由,我是不甘心的。&rdo;潘蓉偷眼望去,但見劉暢面容沉靜,果然不似說假話,不由松了一大口氣,上前挨着他坐了,笑道:&ldo;你這話說得不錯。我來的路上遇到了清華,她說明日要去黃渠附近的莊子裡打馬球,要請蔣大郎去,讓我們也去,我已是替你應下了……你看?&rdo;左右已經無法挽回,這個時候與清華郡主把關系弄糟糕了也不好,還不如像從前一樣的處着。他已是拿定主意,若是劉暢拒絕,他無論如何都得把劉暢勸松動了。劉暢靜靜地道:&ldo;我去。&rdo;他當然要去,這事兒和清華脫不了幹系,她可以算計他,他為何不可以算計回去?清華的宴會,等級卻又比尚書府的宴會高了一級,去的人多是皇親貴戚,有這個機會交結一下也不錯。終于想通了,潘蓉歡喜起來:&ldo;這就對了!來日方長,何必在這個時候違逆那些人的意思?你花了那麼多錢,總得弄點好處回來才是。再說了,清華請蔣大郎去,分明是不懷好意,咱們去勸着點也好,省得她不知輕重,弄出大動靜來。&rdo;劉暢點點頭:&ldo;和我說說李荇的事。&rdo;潘蓉打量了他一眼,道:&ldo;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可以斷定,外面的傳言是真的。他手上的生意,十之有五六,都是甯王府的。舞馬是專為了皇後壽誕去尋的,前後花了一年多的時間,那顆珠子,則是為了甯王妃。&rdo;劉暢皺眉道:&ldo;指不定他還見過清華吧?不然怎麼沒聽說清華對他有什麼怨言?&rdo;以清華郡主的為人,被李荇冒了名,怎可能不報複回去?既然不提,那便是另外有了決斷。潘蓉默了一默:&ldo;打雁的反被雁啄了眼睛,就連我也吃了他的算計,這小子是個人物!&rdo;劉暢微微冷笑:&ldo;如此人才,甯王殿下隻怕舍不得委屈了他,讓他配個商家女就了事吧?&rdo;他若得不到,李荇也别想得到,牡丹嫁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給李荇。第二日,天氣仍然放晴。牡丹起得比往日早了一些,換了身嫩黃色的翻領胡服,束黑色蹀躞帶,穿上小翹頭軟錦靴,将頭發绾作同心髻,不用金玉,隻用墜了珠子的綠色絲帶紮緊,看上去又利落,又鮮活明媚。在院子裡溜達了一圈,确認她的寶貝們都在茁壯成長後,才去吃早飯。岑夫人問過該帶的東西是否帶齊,又問帶些什麼人去,聽說她除了自己安排的兩個小厮以外隻帶雨荷一個人,便道:&ldo;你騎術不精,總不能叫人家時時陪在你身邊。她們玩高興起來的時候,往往就顧不上你,讓封大娘陪着你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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