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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化（二）孫氏見牡丹不問到底是誰和自己提起嫁妝的事情，微微有些失望，很快又笑了起來：&ldo;好。我就怕你心裡也認為我是那樣的人，這些天就沒睡好過覺。姨娘和你六哥都要我來和你解釋道歉，你千萬别誤會……&rdo;如果是自家一奶同胞的，哪裡會這樣小心過了頭？牡丹嫣然一笑，認真地道：&ldo;真的沒什麼。我不是那樣小心眼的人，心疼我關心我，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無中生有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你們真是想多了。&rdo;孫氏見牡丹說得誠懇，想到這些天她對待自己确實也還和以前一樣，便也放了心，覺着牡丹真是可親，不是那種讨嫌多事的。隻是想到害得自己被公婆讨厭，姨娘被罵的那個人，心裡就是不平衡，便道：&ldo;是呀，他們也不想想，你的嫁妝，我能打什麼主意？說得難聽一點，無論如何都輪不到我。再說了，雖然是庶出，但有誰虧待了我們嗎？沒有！我和六郎向來都是最知足的。&rdo;一扯到這個複雜的問題，牡丹就有些頭大，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便用其他話題把話轉開，孫氏也就識相地不再提起此事，轉而笑道：&ldo;多虧你當時給我解圍，謝謝了啊。&rdo;雨荷一直在旁邊伺候，待孫氏走後，方悄聲問牡丹：&ldo;丹娘，您剛才怎麼不問到底是誰和她說那件事的？六少夫人分明就是被人算計了呢。&rdo;牡丹起身往屋裡去，低聲道：&ldo;問她做什麼？她若真的告訴我是誰，我又該怎麼應對才好？和她一起說那個人居心不良？還是說她多想了？都是家人，怎麼都顯得我無聊多事。你隻注意看着，看她最近突然疏遠了誰，楊姨娘又總針對誰，不就知道是誰了？&rdo;雨荷搶前一步，替牡丹撩起琉璃珠簾來，細細想了一回，忍不住笑了起來：&ldo;您說得是呀。&rdo;牡丹頓住腳步：&ldo;左右我們不在這裡長住的，知道是誰不是誰都沒什麼意思。不過就是以後遠着那人一點而已，旁的事情，什麼都不要做，也不要說。&rdo;以她目前手裡的錢來看，已經夠用了。劉家那筆錢，如果能回來，她打定主意是不要的，也不曾想過要從何家父母那裡額外多弄些錢，既然不貪财，又哪裡來的那許多矛盾和算計？雨荷有些感傷：&ldo;不管您去哪裡，奴婢總跟着您的。&rdo;雖然現在家裡多數人都對丹娘很好，但到底是應了那句老話，女兒就不算是自家人，是替外人養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管怎麼好，始終不能和傳宗接代的男子相比。牡丹抿嘴一笑，反握着雨荷的手：&ldo;我知道的。你們幾個都是真心待我。&rdo;沒有林媽媽、雨荷、寬兒、恕兒，她在劉家的日子會更難。&ldo;說什麼呢？&rdo;林媽媽用個紅羅銷金帕子包了一包東西笑眯眯地進來，一眼就看出屋子裡的氣氛不一樣。牡丹笑道：&ldo;六嫂怕我多心，适才和我說了好一些話。媽媽拿的什麼？&rdo;林媽媽将帕子打開，捧了隻水晶桃形粉盒與一隻錫盒來，笑道：&ldo;是表公子使人送來的。&rdo;牡丹剛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ldo;還有誰都有了？&rdo;林媽媽暗歎一聲牡丹太過謹慎，仍是認真回答道：&ldo;夫人、少夫人、姨娘、榮娘她們都有的。不多不少，一共十七套，裡面的東西都一樣，唯有盒子的花式不一樣。&rdo;牡丹這才拿起那隻水晶桃形粉盒來瞧，打開一看，卻是ròu色的香粉。林媽媽在一旁解釋：&ldo;這是利汗紅粉香，說是宮内造的，娘娘們最喜歡用的。是用滑石一斤，心紅三錢，輕粉五錢，麝香少許研制而成，和那尋常的傅身香粉不一樣，說是香肌，利汗，端午節那日正好用呢。&rdo;夏天多穿輕羅紗衣，就是穿上幾層仍然能看到膚色，所以大家都流行在身上撲粉，以便旁人隔着衣料就能看到自己雪白粉嫩的肌膚。牡丹卻是從來不喜歡搞這一套，總覺得本來就熱，出了汗更是黏黏乎乎的，難受。剛才看到這粉是ròu色的，能利汗，尚感幾分興趣，此時聽說竟然有從水銀裡提出的&ldo;心紅&rdo;，立刻滅了那心思，将那盒子放到一旁，轉而去看那隻錫盒。錫盒做得極其精緻，盒蓋上镌刻着一枝盛放的牡丹和一隻意态悠閑的鹭鸶，卻是個一路富貴的花樣。牡丹打開盒蓋來瞧，裡面裝的又是專供佩帶在身上的牡丹衣香，正是自己常用的，隻是稍微又有一點點不同，味道更甜一點，也不知裡面加了什麼，不由就有些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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