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圍困鎮北城的一個月後,長白關的夏季到來,白日加長,夜晚聽蛙鳴。
沈谛囑咐衆人把燒了個幹淨狄夷大營推平,翻土灌水施肥,接着在上面播了麥種。長白關外地屬大北方,氣候寒涼,此時播種麥子倒是剛剛合适。沈谛白天去田裡和士兵一起勞作,晚上去雁蕩山上一個人砌種雪劍的墳墓。總算是能累得倒頭就睡。
某日傍晚,她提着鋤頭回營帳,正遇上一具屍體被擡了出來。高度腐敗的屍臭味從鼻腔鑽進去襲擊人的腦仁,膿水順着裹屍布垂落的角往下滴,每走一步就嘩地洩下一灘。擡屍體的士兵個個熏得面如土色,特意避開了沈谛。
沈谛沉默地看着那具腐屍被随意地倒在了坑底,深深地掩埋,連個墓碑也沒有。
“林鏡死了。”
靖華英立在沈谛身後,道:“是個路過的士兵聞見了地牢裡傳來的惡臭,他來告訴了我。我擔心會有什麼疫病,所以擅自做主打開了地牢……”
“隻有這一具屍體?”
“那個婦人隻剩下了……骨頭。”
沈谛冷冷地笑了一聲,意有所指:“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靖華英沉默無語。
“大京可來信了?”
靖華英遞上封密信,沈谛接過正要打開看,餘光看見有人朝着這邊過來,手腕一轉守在了袖中。
“太子殿下。”沈谛笑着招呼,目光轉瞬移到了他身後侍從懷裡抱着的孩子,“呦,瞧瞧這小胖臉蛋子!”
銀沱側了側身,将懷裡睜着雙水靈靈大眼睛的孩子露出來。孩子肉乎乎的,揮舞着小手,但抱着他的大人銀沱卻眼下青紫,呵欠連天,身上更是一股重重的羊奶膻味。這一對主仆兩人看起來都沒休息好。
申玉頹面上不佳,他目光沉沉道:“沈谛,我要與你商量商量。”
沈谛打了個哈哈,她猜都能猜到他要說些什麼,無非是孩子的事。這孩子哭起來就是個唢呐,
半夜她累得睡死過去的人都能被夜啼吵醒,更莫要說是嬌生慣養的一國太子。太子殿下顯然也是要和她發一份牢騷。
沈谛先行打斷了申玉頹的話,她上前一步拉住申玉頹的手,不顧自己剛刨完地滿手的泥。申玉頹的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
沈谛深情款款地捧起他的手:“我知道你委屈,但你先别委屈。你照顧孩子辛苦,今夜我帶你進城裡逛逛。”
申玉頹忍住了抽回手的沖動,他深吸一口氣。這方圓百裡能被稱作是城池隻有眼下被狄夷占領的鎮北城,可是鎮北城已經城門緊閉一個多月,鳥都飛不起。
“你要如何進去?”
沈谛又在那細皮嫩肉的手上蹭了兩把泥。
“狗洞。”
申玉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道:“胡鬧!”
“真不要臉!”銀沱跟着附和了一句。
靖華英一個眼刀飛過去,罵道:“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将軍是你能說的!”
銀沱瞬間慫了,蹭到了申玉頹的背後躲住。申玉頹恨鐵不成鋼。
銀沱:“……我不是怕她……我隻是……有點尊敬她。”
靖華英這一聲喝吓得銀沱懷裡的孩子一跳,反應過來嘴一張,嚎得雁蕩山上竄出一群吓破膽的麻雀。
“入夜時我去找你。”沈谛趁機和靖華英齊齊離開。
申玉頹僵着手,手上濕滑黏膩的泥變得冰冷。他忽然感覺到了沈谛的可惡,這個女人就像是個沒有心的妖孽,輕而易舉地能勾起他的怒火,又能輕而易舉地平息,對于她來說,他申玉頹就好像是個皮影傀儡,被她操縱着,無可奈何地跟着她一步一步走。
無論他這個皮影以為她哭還是笑,跳崖還是爬山,她都隻是笑眯眯地看着。他是她的消遣玩意,是她未過門的棄婦。
申玉頹冷笑。
鎮北城是一座牢籠,沈谛不能打草驚蛇,自然不會有許多人伴随。今夜,可借這牢籠做沈谛的墳墓。
沈谛回到自己的營帳,掀開營帳的門簾刺骨的寒意鋪面襲來。營帳内所有的桌椅器具都凝了一層細細的冰晶,杯盞中的茶水結了薄薄的冰層。在這初夏的傍晚,她的營帳卻像是在寒冬臘月。
沈谛似是不察覺,點亮了燈,立刻掏出大京來的密信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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