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站起身,腳邊的泥坑恢複了平靜,日出朝陽光下如同一面黃金鏡子,從鏡面倒映出了她的那張臉——半張臉大的烏黑胎記死死扒在左臉,從眼角到嘴角都是粗糙漆黑的醜陋之色,偏偏它的主人不以為醜,在這張獨一無二的臉上勾勒出東南西北四朵花來。東是細細迎春花,南是一束紫藤蘿,西延伸到耳後,在耳垂處點下一顆紅豆,北上眉心落了一朵牡丹花钿。
她如同從山坳處行來的妖孽,十五六歲的年齡殘忍而不通人性,無端讓人背後發麻。
半盞茶的功夫後,岐山見到沈谛的第一眼,笑得比這十年都大聲。她笑到站不穩,大半個身子都趴在朱紅棺材上。
“他娘的……哈哈哈哈哈沈谛你終于瘋了!”
沈谛靠在椅背上,外間的日頭已經升起,營帳内卻依舊漆黑一片。她挑起一隙眼皮沒有精神道:“你認識我?”
“不,我們不認識。”岐山抹去眼角的淚花,“隻是來時路上我和自己打了個賭,賭你那張正經的面皮還能裝多久?哈哈哈哈看來馬上就要被扒了個幹淨啦!”
“賭什麼?”
“賭個開心。”
沈谛懶懶地勾起了個笑,揮手遣散了其他人,道:“你暫時在這裡歇息,晚間随我出去。”
“好的呢,聽将軍的!”岐山笑得收不住,露出兩排森白大牙。說完,她細細地欣賞了下沈谛的臉,感歎道:“這張面皮在你身上真的是暴殄天物啊!做将軍又不要臉,滿臉胡茬似母夜叉不是更好,偏偏你這張臉比白玉盤上奄奄一息的綠翠鳥還要美。”
“你想要我的臉?”
“不要,我的臉才是獨一無二。”岐山摸了摸自己的臉,腿一翹坐在了沈谛的床榻上,傲傲然道,“我應師父之命助你,說吧,保大保小?還是大小都不要?”
“母子平安。”
“萬一是母女呢?”
“那就母女平安。”
“你的種?”話音剛落,岐山似是想起了什麼,“哦忘記了你已經……”她眼神往下一瞥,可惜地咂嘴,嘴角卻露出鮮明的挑釁笑色。
她知道沈谛起死回生,男身變女身的事,這種事騙騙其他貨色還行,她卻是半點不信。可惜她沒早點遇見沈谛,不然就憑她這摸遍千萬女人的手一下就知道沈谛到底是男是女。
岐山等着沈谛動怒,卻沒想到沈谛極其認真地擡起了頭:
“我的種。”
岐山嘴角的笑僵了。她猛地坐起身,叫道:“我幹你奶奶的!你以前真的是個男人!”
還不待沈谛開口,岐山繞着帳内團團轉,嘴角咧開的弧度大而詭異。
“他娘的遲新意居然真的喜歡男人!他竟然真的是個斷袖!我這輩子沒機會摸到他的老婆了!”
沈谛:……什麼小鬼怪?
沈谛捂上了耳朵,在岐山滿嘴污言穢語中感受到了一絲奇異的安心。她罵罵咧咧的模樣讓她想起了遠在大京的一個人。
那個人年少時就是沈谛身邊的暗衛長,原來以為是個少言少語的冷面木頭。沒想到,是顧忌她年紀小帶壞了她,甯願自己做了十五年啞巴。但自她及笄之後,那張嘴打開了封印,肆無忌憚罵得人狗血淋頭。
沈谛的手耷拉在案幾的一封信上,巧巧遮住了“雲杉敬上”四個字。這封信從萬裡遙遠的大京寄來,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沒一句廢話,全是在罵人。
大京,水經殿。極好的晴天,萬裡無雲。
這座佛堂已經建了有一百三十年,曆經五代君王越發古樸沉凝。厚重刺鼻的檀香在間間佛陀菩薩中彌漫穿梭,光線從天窗落下照亮空氣中顆顆細碎翻滾的塵礫。正中間的金身佛陀笑眯了眼,望向堂下的兩人。
雲杉向後撐着身子,坐在蒲團上閉目養神。自沈谛走後,大京中的雜事讓他忙得腳不沾地,今日難得清閑。
光是秦長忠辦了沈氏結黨營私一案,就讓整座朝堂動蕩不已。世家豪族看着沈谛對自己的親爹都能下得了手,面上雖不顯,心裡都打起鼓來。今日沈谛能動自己爹,明日殺他們連眼都不眨。
一時間京中罷官者衆多,政事傾頹,竟然呈現出動亂之相。他們妄想借此來逼迫沈谛停手。
雲杉換了個姿勢,枕着自己的胳膊躺下。身後的木魚有一聲沒一聲,敲得敷衍。
怪隻怪這些人活得太過天真了。沈谛可是他親眼看着長大的小孩,自小就不是凡人模樣,難道會料不到這一點?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開局成為高斯,簡單粗暴 我身家億萬,有億個馬甲怎麼了 喪屍來臨時我選擇吐槽 今天睡到小可愛了嗎【CP完結】+番外】 将軍夜裡又出門了+番外 戀愛app之姑娘快賞口血呗gl 嬌夫如玉,妻主輕點寵 快穿:男主又和反派HE了 循迹而來【CP完結】 第三者【CP完結】 良婿 國運婚配:開局選擇綱手姬 影帝他是隻舔狗【CP完結】+番外】 惡毒女配帶球跑+番外 家族修仙:從暮年老祖開始 快穿之大魔王嘎嘎亂殺 反派洗白護妻大全 我隻是一個水軍【CP完結】+番外】 精靈:我和大奶罐有個約定 末世囤貨:我無敵億點,你眼紅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