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順利,順利!&rdo;鄒氏詳細地描述了一遍與盧家送通婚書和送聘禮的經過,笑眯眯地道:&ldo;因想着他二人年紀都不小了,耽擱不得,所以擇了今年冬月十二為吉日,到時你們可都要賞臉去喝喜酒。&rdo;姚氏自是應下不提,又有些疑問:&ldo;算來才有半年光景,來得及麼?&rdo;鄒氏笑道:&ldo;來得及!房子是早就準備好的,什麼都是現成的,說來,我們等這日許久了……&rdo;說到這裡眼圈微紅,無限感慨。姚氏和馬氏都知道她的心事,連忙一起勸她。許櫻哥立在簾外靜聽,頗有些感歎,從此許扶便要多個親人了,再不是孤孤單單的,但願他二人琴瑟相合才好。隻是遺憾,親兄成婚這種大喜事,她這個做親妹子的卻不能登門祝賀,更不要說幫忙什麼的,便是關心也不能光明正大地關心,隻能立在這簾外靜聽,好似個做賊的一般。綠翡領了鳴鹿從院門口進來,見許櫻哥立在簾外,便俯了俯身,笑道:&ldo;二娘子怎不進去?&rdo;許櫻哥道:&ldo;夫人有客呢。我這便要走了。&rdo;她如何敢進去?既然張儀正一個初次見面的人都能看出她與許扶長得像,她又如何敢在鄒氏面前随便晃?綠翡隐約知道些這幾日外頭發生的事情,見許櫻哥不肯進去,隻當她不樂意見外客,也就不再多言,隻吩咐鳴鹿:&ldo;你在這裡候着,待我進去回禀了夫人再叫你。&rdo;鳴鹿老老實實地應了,忐忑不安地上前給許櫻哥行禮問安,許櫻哥便是還厭着冒氏也不會和個丫頭計較,輕輕擺手叫她起來,喚了青玉自去了。鳴鹿才站起身來,就見綠翡站在簾下朝她招手:&ldo;你來,夫人有話要問你。&rdo;鳴鹿忙低着頭走進去,規規矩矩地給姚氏行禮,等着姚氏問話。姚氏皺着眉頭道:&ldo;親家老夫人什麼時候病的?都請了誰問診?&rdo;冒家這位病重的老夫人,名義上是冒氏之母,卻不是親娘,乃是續弦,早年從不曾聽說過她們母女情厚,冒氏更多的是怨言,怎地此番病了卻要接冒氏回去伺疾?鳴鹿見她問得仔細,生恐答得不對,便斟酌了又斟酌,小心翼翼地道:&ldo;聽說是前兩日就不舒坦了的,請了城西仁濟堂的高郎中問診。&rdo;姚氏倒也不含糊,道:&ldo;既是老夫人病了,又使人來接,便讓三夫人安安心心的去,再替我向老夫人問安。&rdo;又吩咐蘇嬷嬷:&ldo;去尋大奶奶,把前些日子得的好參送一盒過去。&rdo;蘇嬷嬷領命,示意鳴鹿:&ldo;你随我來。&rdo;鳴鹿退下,臨出門時,大着膽子迅速掃了鄒氏等人一眼。姚氏沉思片刻,吩咐紅玉:&ldo;去把三老爺請來。&rdo;意外冒氏正坐在鏡台前擺弄新制成的胭脂膏子和花粉,見鳴鹿進來,便擡了擡下巴,道:&ldo;如何?&rdo;鳴鹿雙手奉上錦盒,把姚氏的話學了一遍,道:&ldo;這是大夫人送給老夫人補身的人參。&rdo;冒氏撇撇嘴,将那錦盒打開,瞥了一眼,見裡頭的老參根須俱全,果是好參,心裡稍微舒服了些,口裡卻淡淡地道:&ldo;打一下,揉一下,誰稀罕。&rdo;再看看,又覺着那參太好了些,心有不甘:&ldo;便宜她了!&rdo;鳴鹿沉默着隻作不曾聽見。冒氏道:&ldo;大夫人在做什麼?&rdo;鳴鹿道:&ldo;在待客呢,來的是族裡的兩位夫人,就是住在西北邊常福街的那一支。&rdo;&ldo;切!什麼夫人?她們也配稱夫人?混吃等死的窮酸罷了,多半又是來打秋風的,就和我家這邊一樣兒的。&rdo;冒氏懶懶地将盒子蓋上,道:&ldo;收拾起來吧。再從我的錢匣子裡取些錢裝上,那不穿的舊衣裳也找了包上。&rdo;兄嫂都知道她與繼母關系不協,即然使人來接她,總歸是為了錢财,她心中再不樂意,那也是娘家,不能不管。鳴鹿依言領了另外兩個丫鬟自去收拾行李不提,冒氏看着鏡子裡自己那張鮮豔嬌媚的臉龐和熟透了的身體,惆怅地長長歎了口氣。門外傳來許擇撒嬌的聲音:&ldo;爹爹,爹爹,再騎一回大馬麼。&rdo;接着就聽見許徕柔聲道:&ldo;爹有事要和娘說,改時再騎如何?&rdo;冒氏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耐煩,站起身來對着門口喊了一聲:&ldo;不許胡鬧!累着你爹爹!&rdo;許擇立刻沒了聲息,簾子被小丫頭打起,穿着素青儒服的許徕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他三十四五的年紀,白面微須,劍眉星目,神情溫和,看上去很是儒雅斯文,這般的人才模樣本該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奈何他走動之時的動作破壞了這種美感。冒氏見他足尖一踮一踮的那個動作,由來心裡就生煩,好容易忍住了,垂了眼上前扶許徕坐下,道:&ldo;夫君今日不做學問麼?怎有空到這裡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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