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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灰灰救過我的命。&rdo;明菲出來得匆忙，沒帶錢，便從腕上褪下一隻小小的絞絲銀镯，往立在漢子身後看熱鬧的農婦手裡塞，深深鞠躬：&ldo;栓嬸子，我求你們了。&rdo;這村子裡，大家都怕惹上二狗子這樣的東西，隻有這吳栓兒不怕，若是他不肯幫她，再無人肯幫。吳栓兒的老婆連忙推讓：&ldo;不要……明菲，你的傷還沒好，怎地就跑出來亂走？&rdo;明菲摸摸頭上早就可以拆了，但為了吓唬吳家特意裝樣子纏着的白布，吸了口氣：&ldo;嬸子，我又讓豔兒姐姐不高興了，她這才……&rdo;她用手背胡亂揉了兩下眼睛，可憐地保證道：&ldo;我不是要大叔幫我搶回狗，我隻是想用這銀镯子去把灰灰買回來。沒人陪着，我怕。請大叔陪我去就行了，保證不會給你們添麻煩。&rdo;吳栓兒老婆歎了口氣，摸摸明菲的頭：&ldo;可憐的娃，難得這麼記情。我說，孩子他爹，你閑着也是閑着，去看看吧？&rdo;吳栓兒無奈，隻得從柴垛上取了柴刀别在腰間，問：&ldo;人在哪裡？&rdo;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兒跑過來，遠遠就喊：&ldo;掃把星，芳兒讓我和你說，去村西頭的小樹林裡。&rdo;得益于汪氏母女的宣傳，這村子裡不懂事的小孩兒見着明菲都是統一喊的掃把星。明菲忙道：&ldo;大叔，是在村西頭。&rdo;她對這個稱呼從一開始的不舒服早已進化到無動于衷，因為你不能要求猩猩和你一樣的說人話。她偶爾還覺得有些慶幸，隻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會這樣喊她，其他的人見了面，雖然不是很願意和她接觸，但最起碼還不至于太過分。有些人甚至還比較同情可憐她，就比如說面前這對吳栓兒夫婦。吳栓兒當頭往前走，明菲把手裡的絞絲銀镯硬塞進吳栓兒老婆手裡，調頭跟了上去。還沒到村西頭，就看見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走過來，當頭的正是那二狗子。芳兒帶着個蔫頭蔫腦的長工尾随在後，大聲喊：&ldo;你把灰灰弄到哪裡去了？&rdo;二狗子烏青着一隻眼睛，沒好氣地罵：&ldo;都說了我沒動那癞皮狗，你耳朵大了蓋住了？&rdo;芳兒道：&ldo;不是你是誰？明明好幾個人都看見你拿麻袋子套了它，還用棒子打它的。&rdo;二狗子站住，瞪着一雙牛鼓眼冷笑：&ldo;好幾個人看見的？是哪幾個？他們可敢當着我說這個話？&rdo;往那長工鼻子上一指：&ldo;是你嗎？是你嗎？&rdo;那長工吓得連連往後退：&ldo;不是我，我啥都不曉得。&rdo;芳兒漲紅了臉：&ldo;你不要耍賴，我親自聽見我姐姐交代你把灰灰捉去炖湯的。&rdo;一群閑漢擠眉弄眼，猥瑣地笑起來：&ldo;你姐姐？豔兒啊？二狗子，你啥時候和她對上眼的？感覺咋樣？&rdo;芳兒已經懂了一些人事，聞言氣得哭了，撿起石頭去砸說話的那幾人：&ldo;不要臉的東西！叫你亂嚼狗舌頭！&rdo;那幾人有被她砸中的，由不得大怒，罵罵咧咧地去捉芳兒，芳兒身後那長工上前去擋，沒擋住，芳兒尖叫着哭喊起來。吳栓兒當頭迎上，皺了皺眉頭：&ldo;你們做什麼？&rdo;二狗子原本也沒想要把芳兒怎樣，不過是吓唬吓唬她罷了，聞聲給人使了眼色，讓人停下手來，皮笑ròu不笑地道：&ldo;吳栓兒，你又要多管閑事了？&rdo;吳栓兒摸了摸腰間的柴刀，道：&ldo;要過年了。鄉裡鄉親的，有啥不能好好說？&rdo;&ldo;芳兒！&rdo;明菲跑過去拿了帕子給芳兒擦眼淚，望着二狗子道：&ldo;我的狗呢？&rdo;二狗子眼皮一翻，正要發蠻，明菲從腕上捋下另一隻絞絲銀镯來，扔到地上，一腳踩上，使勁跺了幾腳，待那銀镯子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方撿起來，對着二狗子那群人脆生生地道：&ldo;誰要能幫我找回我的狗，我便把這坨銀子的一半給他過年打酒喝。它若是還活着，我就盡數都給他。&rdo;她手上的那坨銀子，少說也有五錢，可以過個很好的年了。衆潑皮早聽說明菲發了财，要翻身了，如今看來竟是真的，由不得齊齊咽了一口唾沫，都把眼望着二狗子。轉折（二）二狗子兩眼放光地看着那銀子，道：&ldo;實話同你說，我的确見過這狗。&rdo;明菲忙問：&ldo;它在哪裡？&rdo;二狗子道：&ldo;我先前見到它是在西邊的山坳裡。你此時去了，說不定還在。&rdo;說着便要去奪明菲手中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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