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不理。“沈唯,你要練習暴走的話,那我先回家了。”果然,遠遠走在前頭的沈唯站住了,許甯追上他,笑着捏捏他的胳膊:“少爺生氣了?”“你管我生沒生氣,反正你都不把我放在心裡,也沒打算跟我過一輩子,你那房子誰愛住誰住呗,我回我的别墅去,不打擾你,行了吧?”“……”真生氣了?很嚴重?“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慣我,就算我怎麼努力改變,我在你心裡都是狗屁不如。”“我不是那個意思,随便說說麼,你别當真。”“随便說說,我剛才是很認真地跟你探讨我們的未來,你居然随便說說?”“你說搬過來和我住就是認真探讨我們的未來嗎?我們未來需要探讨的東西多了去了,比如,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容易生氣?”“我……”“你明知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拒絕的,幹嘛一句玩笑就較真啊,我真的服了你了。”沈唯聽見那句“不管說什麼都不拒絕”,心裡總算有了點安慰,許甯看他緊繃的臉終于緩和下來,無可奈何地說:“少爺,高興了吧?”“我本來一直都很高興啊。”沈唯聳聳肩,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許甯在他腦袋上摸了摸:“幼稚的孩子。”“幼稚的孩子想問是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會拒絕?”“嗯。”“那,幼稚的孩子今晚想做不幼稚的事情。”“……”7070、act70美好的夢夜幕降臨,窗外的明亮燈火隐隐地透過窗簾,在黑暗的屋裡留下軟軟亮亮的光暈,床上薄薄的一張被子下,是相擁而眠的兩個人。“許甯。”“嗯……”許甯昏昏欲睡,連回答都沒帶什麼力氣。一開始其實他相當不習慣這種抱在一起的睡姿,不是他無情,實在是這種姿勢很難受,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翻身也極其不方便,一個人有點動靜,另外一個也得醒,尤其是夏天,那家夥也真是不嫌熱。為了阻止沈唯的“過于親密”,許甯曾試過一上床就背對他,免得給他可乘之機,可是沒辦法,人家少爺手一撈,照樣從背後抱着他呼呼大睡,甚至貼得還要緊,無奈之下許甯選擇了妥協,至少這樣面對面抱着他可以自己控制距離,對方不老實了還能随時踹上一腳以示警告……久而久之,不習慣也變成了習慣,現在就算被沈唯像隻八爪魚一樣巴着,許甯也照樣能安然入睡。“你睡着了?”“嗯。”許甯真的困到不行了,遊泳本來就是很耗體力的事情,回來還要被強迫做另一種更耗體力的運動,還遇上一個特沒節制的對手,沈唯是心滿意足通體舒暢了,可他沒那麼好的精力,現在唯一想的事情就是無視某人的喋喋不休,睡個久久的覺。“你都還能說話,怎麼就睡着了,先别睡,我有話要說。”沈唯沒怎麼用力地扳了扳許甯的肩膀,大有不依不饒的架勢。許甯很勉強很勉強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嗯?”“我想過了,以後等我掙了大錢,我要給你買套超級大的房子,外面有個超級大的花園,我還要給你弄個超級大的遊泳池,上面搭一個超級大的遮陽棚,然後你遊泳再也不怕被曬傷,晚上我們泡在池子裡,喝着放了冰塊的啤酒,看着星星,可以聊天,可以接吻,還可以……”許甯左耳進右耳出,迷糊間隻聽到了一連串的超級什麼,然後還沒等沈唯說完,他就徹底沒了意識,一頭栽進了夢境裡。沈唯說完,等着許甯的反應,卻發現他的呼吸綿長緩慢,腦袋輕輕地挨着自己,已然睡着了。嘴角勾起一抹縱容的笑,在他額頭上啄了啄,沈唯收緊手臂,也閉上了眼睛。好夢。一個星期以後,淩少丞的手術大功告成,沈唯和許甯前去探望。“喂?”“卓老大,怎麼樣,男孩女孩?”“……什麼?”“你老婆不是從産房出來了麼?男孩女孩啊?”“……你打錯了。”卓北在那頭啪地挂了電話,沈唯撇撇嘴:“小氣,開個玩笑也不行。”許甯責備地看了他一眼,率先推開了病房的門。“老大,幹嘛那麼嚴肅嘛,我隻不過是……呃,阿姨好。”擡眼就看見了坐在淩少丞病床邊的淩媽媽,沈唯一下子把吊兒郎當的散漫都收了起來,淩少丞偷偷沖他豎了個大拇指,卓北抱着胳膊站在另一頭,冷眼看着他,隻是看到了許甯的時候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些。“你們玩,我出去買點東西。”淩媽媽的臉色難掩疲憊,但是更多的是雨過天晴的喜悅。“阿姨再見。”沈唯滿臉堆笑把淩媽媽送到病房外,然後一溜跑到淩少丞身邊:“恭喜恭喜,淩少爺吉人天相,多子多福……哎喲!許甯,許甯救我!”卓北一把揪住沈唯的耳朵,惡狠狠地說:“你小子再給我胡說八道試試!”淩少丞問許甯:“平時在你跟前他也這麼不長腦麼?”許甯答:“他有長腦的時候麼?”頓時病房裡隻剩下沈唯大聲抗議的聲音。送走了沈唯和許甯,卓北舒了一口氣,難得有了一點兩個人獨處的時間。從手術前開始少丞的父母都寸步不離,卓北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在旁邊默默地陪伴着,偶爾在他父母不注意的時候,和他交換一個彼此間心領神會的眼神就已經是極限了。“感覺怎麼樣?”“挺好的。”“傷口疼不疼?”卓北算算時間,麻藥的勁兒應該早就過了。“一點點,能忍受。”“你啊,什麼都能忍受,一點也不愛惜自己身體,你說你早留個心眼多來醫院檢查不就沒事兒了麼。”“唉,你要唠叨到什麼時候。”淩少丞故意擺出很惆怅的模樣,把卓北逗得一笑:“好好好,我不說了。”“卓北,你說我要是挂了,你會跟我殉情麼?”“不會。”卓北給淩少丞蓋好被子,闆着臉說:“我隻會吸取教訓,下次找個身體健康的。”淩少丞伸手摸上自己的心髒,痛苦地呻吟:“不行了,我要氣死了……”卓北一把抓住他那隻手,半帶着警告說:“不許說死!再說我真不理你了。”“哦……”淩少丞做了個鬼臉:“沈唯說的沒錯,你太嚴肅了。”“是你太挑戰我了。”卓北俯身在淩少丞嘴唇上吻了吻:“知不知道我會害怕?”淩少丞點點頭:“知道,我也很害怕。”“看不出來啊。”卓北笑着刮了刮淩少丞的鼻尖:“你進去以前笑得挺開心的嘛。”“是嗎?”淩少丞眨眨眼睛,很無辜的樣子,卓北輕輕歎了一口氣,說:“少丞,如果你想哭,就不要強顔歡笑。”淩少丞不吱聲,半晌,眼圈慢慢了紅了:“我怕死。”“嗯。”“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見不到爸爸媽媽了,林醫生一直安慰我一定會成功,可是我還是怕有個萬一。”卓北的手指溫柔地摩挲着淩少丞的臉頰,撫過一片溫熱的濕意。“打麻藥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這次我睡了再也醒不過來,你該怎麼辦,你會不會一輩子都活在陰影裡,忘不了我……”“會的。”卓北緊握着淩少丞的手,把臉埋在他的手心裡:“我會的。”“卓北,我上了那麼多次手術台,早就不怕了,可是一想到如果手術失敗,你會多傷心多難過,我就……”“你知道就好。從現在開始,你要是不愛惜自己,就算你死了,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誰剛才還說不準說死的,我才不死,我要監視你一輩子。”“監視我幹嘛?”“哼,監視你會不會去找一個身體健康的啊。”“這個你放心,隻要你活得好好的,我保證隻有你。”“那你就等着瞧吧,林醫生說了,這次手術成功了我就能長命百歲!”“哈哈哈,好。”7171、act71釋懷七月中旬,卓家總算有了一件值得全家人欣慰的大喜事,高考成績公布,卓筱南考了六百多分,穩穩地進入了第一志願的j大,和自家老哥成為了校友。為此,卓北在家裡辦了個小小的慶祝會,雖然這是淩少丞玩心大起的提議,不過卓北張羅得很用心,因為這個慶祝會對他來說,除了妹妹終于順利升學,還有另外一層重要的意義,就是少丞終于平安出院。嗯,兩個讓他頭疼操心的孩子,總算都好好的。因為卓光啟有公務在身,所以暫時沒辦法趕回來,當家的不在,孩子們自然就撒了歡,淩少丞大發請帖,把自己的兩個室友還有沈唯兩口子都叫了過來,買了蛋糕,還從沈唯家順了一個燒烤爐,大熱天的吵着要烤肉吃……卓北當然不會由着他胡鬧,玩,可以,燒,可以,烤,可以,吃,不行!大病初愈的人,隻能清粥小菜伺候。即便如此,淩少丞還是玩得熱火朝天很盡興,可憐了程若和許甯,躲得沒有别人快,總是被迫嘗試他的試驗品,不是還帶着血絲就是燒得焦黑,蜂蜜和辣椒再胡亂往上面一塗,兩張俊臉皺得要多慘有多慘,最後一律都把食物以愛的名義送進了衛橋和沈唯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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